“云倾,快跑!!!”巨大的惊骇挡不住那股发自内心的喜爱,有尖锐的女子之声,猛地从观战台上的凭栏处爆发开来!!
“道子,小心!!!”
“打断关玄澜的施术,不要让他用那个术啊!!!”被女子的叫声拉回了呆滞的思绪,许许多多围在凭栏处的修士回过神来,朝着底下咆哮大喊。
天地皆被绿色填满,在这声势浩大的绿芒之中,只余下一点月白。
关玄澜身处力量的漩涡中心,一头披散的长发随风飞舞,他定定地看着由剑光包围的青年,“剑修善战,所修之道至刚至强,天地归元,勉强算作以柔克刚了。”
关玄澜此刻脸色白的清透,额际汗珠直冒,他无所谓地动了动指尖,轻声道:“你若是能破了此术,此战便可尘归尘,土归土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关玄澜话里若有若无的叹息,云倾眼睫微颤,当心中信仰和自身剑意相互融合,他整个人都犹如一把挺直的长剑,在观战众人担忧惊恐的目光下,手腕翻转,顺势就朝着关玄澜的方向挥出一剑。
“人剑合一,”腾龙王座上,自打察觉出云倾将要出剑,便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云倾,不曾开口的与容,只手扶着王座的扶手,声音嘶哑地喃喃道,“玄灵道子的这一剑,带着他无尽的信仰。”
“……是信仰之力。”带着自身信仰的一剑,将会无坚不摧!!!
——斩!!!
无数修士情不自禁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目不转睛地觑注视着,这或许是他们此生所能见到的,最强也是最坚定的一剑!
在云倾正式出剑的那一刹那,他并没有如战台上方的百万观战修士所想象的那般,手上划拉出有什么华丽繁琐的招式,只是很简单普通的那么一劈,随意地像是三岁孩童初初握剑,但就是在云倾剑尖点地的瞬间,满目翠绿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白线。
轰轰轰轰——!!!
散发着强烈剑息的菩提树枝随着云倾的动作,倏地划破长空,剑指之处,一道割裂空间的雪白残影贯穿整个参赛场地。
那携带着尖利的,轻而易举就能把人骨头搅成碎末的翠绿叶片,在仅离云倾三寸之距,停了下来。
它们泛着森白可怖寒芒的刀刃,还差一步就能刺破云倾的血肉,剜掉云倾的灵脉,废掉云倾的手臂。
但它们此刻,都不能再前进哪怕一厘的距离。
灿烈的剑芒划破层层封锁的绿色汪洋,震天巨响响起的同时,细长的白线在众人的目光中,寸寸拔高,由上接下,就好似耀眼的极光一般,把整个天地都渲染成了一团烈烈的耀阳。
噗噗噗噗——!!!
那些靠近云倾面门的菩提树叶,统统恢复它们原本的模样,去除了术法的催动,它们像是被烈火烧焦卷曲的枯叶,发黄发催,然后迅速枯化,还没有落到地上,便已经于空中消失不见。
它们在白线面前,犹如骤然被抽取了生命,开始大片大片的死亡,天空也奏响了一首悲歌,不过须臾,千千万万片翠绿的菩提绿叶化为虚无,现出了它们最中间包裹着的修长身影。
好好地月白色的衣袍上,正悄无声息地渗透出点点鲜血,黏腻稠红的液体很快打湿了关玄澜的衣料,在他长长的衣摆下,甚至还凝聚了颗颗滚圆的血珠。
滴答、滴答……
全场皆摄于云倾一剑之威,这时微小到不可闻的滴血声,竟然也变得刺耳起来。
关玄澜身子晃了晃,到底是没控制住,脚下一软,直直向着参战台上摔倒下去。
皮肉碰地的声响随着响起,身体虚弱无力,关玄澜跌得多少有些重,可他倒在地上却并不着急站起来,只是看着云倾的位置,似是有几分回忆地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识过这般令人心悸的一剑了。”
万佛宗天地归元属于大型术法,有点类似于玄灵道宗的秘术坠天钟,拥有震天杀伐的同时,也需要消耗施术者大量的真元,来做支撑。
关玄澜实力强横,在外人看来十分庞大的真元,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无奈栖昙婆罗折了他半身鲜血,修者血液又历来与真元挂钩,经此一遭,关玄澜实力最少去了三分之一。
而起初关玄澜用的栖昙婆罗,跟上古禁术相差无几,他施术已然伤身,最后又被云倾一剑重创,以至于现在没什么反抗的余力。
不过即便是输了比赛,关玄澜面上也不见丝毫列如伤心、愤恨、不甘之类的负面情绪,他很慢很慢地曲了曲自己的手臂,绕过两枚碎裂的石子,笑着对云倾说,“你很强,这场比赛我认输了。”
云倾在战台上沉默了片刻,才嗓音干哑地说,“……为什么?”为什么在明明可以赢得前提下,用什么古怪的栖昙婆罗。
如果不是关玄澜做了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后的这场大比,他纵然天赋超绝,也有大半的机会,败在关玄澜的手里。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在场修士神情迷茫,但关玄澜身为当事人,他听懂了。
他对云倾温和地笑笑,那张被迸溅的血珠沾染的面容,依旧清雅的犹如仙人临世,“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你我有缘,所以云倾,别去疑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