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号战台之上,玉白晶石涌现道道裂纹,漆黑裂缝几乎横贯了整个战场。
叶朝歌半跪在地,死死地握住赤色刀柄,原本好好的右手已被真元反震的血肉模糊,有隐隐约约的血珠顺着刀柄向刀刃流淌而去。
那包裹在浅莲红衣裙下的身子微微颤抖,鲜红的液体不断从她嘴角滑落,滴滴答答地在地面上,砸出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战局已定。
云倾道:“承让。”
“什么承让,”叶朝歌艰难的咽下一口血沫,嘶哑着嗓子道,“我又没让着你。”
她说完,抬头望着云倾,一身茶白的衣裳,天蓝色的绣纹,一尘不染。
即便她在此战中拼尽全力,也未能破碎他一片衣角。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让叶朝歌心绪难平。
想她自小天赋过人,同龄人中鲜少有人能与她比肩而立,又因为贵为圣山圣女,身份尊贵,因而养成了副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性子,觉得世上男子大多都是窝囊废。
可今日与云倾一战她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纵然此战惨败,可她却输的心服口服。
叶朝歌目光渐渐下移到云倾皙白的手指处,入目指节精致漂亮,恍如一节一节的玉竹,却拥有强悍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她忽然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哑声问道:“云倾,为什么不用兵器?……难道是因为我不配吗?”
不配他使用自己的本命法器,也照样能将她轻易击败。
——事实也确实如此。
云倾看着战台上身受重伤,却倔强的不肯倒下,执拗的问着他同一个问题的女子,神情顿了下,回道:“并不。”
他半垂着眼,认真对着叶朝歌说,“叶朝歌,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与你一战,我收获良多。”能从对战中收获经验,无疑是对对手实力的最佳肯定。
虽然这番说辞,云倾并未正面回答叶朝歌兵器一事,但却很好的给予了叶朝歌心中最想要知道的答案,她扯了扯嘴角,冲云倾笑道:“你也很好,特别的好。”
话落,她握住刀柄的右手猛地发力,脊背挺直,竟然硬生生地从半跪状态下直接站起,暴烈的动作一下子牵动了叶朝歌受创的灵脉,钻心的巨疼也随之而来。
带着一股似是要把她内脏活活搅碎的力道,在她身体里发了疯般的横冲直撞,撕裂的痛感,让叶朝歌娇俏的面容稍稍扭曲,她拧了拧眉,攥紧了手中刀刃,一步步地朝台下走去。
浅莲红的衣裙下蔓延出汩汩血流,随着她的走动,在雪白的地板上,留下一连串触目惊心的血色脚印。……这种级别的痛楚若是放在常人身上,恐怕早已是惊跳起来,鬼哭狼嚎的满地打滚。
可她一个女子,居然能做到一声不吭,挺直了背脊走下台去。
那超强的忍耐力,看得观战台上的一众修士自愧弗如,敬佩不已的同时,心底蓦然生出一股万丈豪情。
“谁说女子不如男?”当场就有女修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世上多得是比男子,更为优秀的女儿家。”
“她即便是败了,也是虽败犹荣。”
道袍老者扫了眼叶朝歌的背影,对着儒雅男子感慨道:“北域圣山,后继有人啊。”
“阿倾,你怎么样了?感觉可好?身上有没有受伤?”因为仙宗大会车轮战规则临时更改,需要参赛者连续不断的进行大比,所以第二场胜利者们,全都被留在战台上稍作休息。
顾夕容甫一看见云倾,连忙走过来,向他关切的询问。
云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那就好。”顾夕容闻言,松了口气。这一世的云倾虽然渡过轮转的时间,莫名比前一世要早,他的实力也该是比上辈子这个时候的他,要厉害一些,顾夕容根本无需担心,但实在架不住他心里纠结的像个少女,总爱胡思乱想,想着万一临场有什么意外发生。
毕竟这一世对他而言,许多事情已经脱轨,现在云倾战局尘埃落定,他这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是落了回去。
云倾礼尚往来的问顾夕容,“那你呢?怎么样了?”
顾夕容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