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向顾夕容解释一下已属难得,他做事随心而动,没什么顾忌,想说的说完了,也就走了。
顾夕容站着消化了一会儿,赶忙追了上去,“阿倾你要走了?”
“嗯。”云倾慢慢的走在繁花丛里,流樱花通体霞色,花瓣饱满,美的惊人。
“那……”身后的人犹豫了几息,压低了嗓音说,“我能送送你吗?”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怎么还不明白?
云倾对他简直是目瞪口呆,这般死缠烂打要是换作平时,他早就把这无耻的家伙给一脚踢了出去。
不过也不知是出于顾夕容跟他师尊的古怪关系,还是因为他陪伴了自己几天的原因,云倾忍了忍,向顾夕容吐出两字,“随便。”
这便是同意了?
顾夕容眉开眼笑,看的云倾一阵牙疼。
反正是在他家,他这个主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罢。
一座精致的白玉凉亭里,云倾斜倚在栏杆上,歪着头欣赏着外头的流樱。
重重花瓣被微风拂过,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打着旋儿,再慢慢的散落到四方去。
有些许霞色花瓣飘飘扬扬的落在他雪白的衣袖上,云倾伸手捻了一片,用指腹搓了搓,有种嫩嫩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却在某一刻徒然抬眼,就看到从密密的流樱树群里走出的人影。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穿了身鹅黄色的衣裳,这种稍显明亮的颜色穿在他身上,有种如水般温和,让人光是瞧着便能心生好感。
这人身上所带的亲和力,真是强大的世所罕见。
云倾记得他,他在举办寿宴的大殿上与这少年有过一面之缘。
见他正朝着这边亭子走来,云倾默默的垂下了眼帘。
他今早刚一醒来,便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跟自己很模模糊糊的牵连,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只大抵知晓与流樱花有关。
所以告诉顾夕容想看流樱是个借口,来寻关联才是真的。
没想到,自己要找的竟是……他吗?
姜眠月老远就看到了倚在栏杆处的一袭白衣,在花团锦簇之下,浓烈的刺眼。
凡是光源是个人都想要接近,等离的近了,他才发现,那人居然是昨日在大殿里对视过的青年。
他生了张举世夺目的面容,姜眠月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脸。
他一时不敢把目光落在青年脸上,只能看着他垂落着的雪白衣摆,上面绣制了一朵粉色的睡莲,模样鲜活无比,让看了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莲花。
真是什么主人配什么衣裳,恐怕找遍三界,也找不出比这人更适合穿白衣的了。
姜眠月在愣神,云倾却很清醒。
他之前就对这少年存了好感,因此见他顶着大太阳杵在那里,主动说,“要进来坐坐吗?”
“啊——”姜眠月一惊,道:“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
这里又不是玄灵道宗,云倾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有什么可不可以的?
他没搭话,只是侧了头去看姜眠月。
眸子里的人面容清秀,放在下界可以称得上是个清隽的少年人,但放在青屿大陆,这个全民修真的界面里,显然是不够看的。
老实说,在云倾见过的一杆子人里,少年的皮相是最差的,与其他人一比,简直是毫无存在感可言。
但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却是特别的,特别到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十分舒适。
那是……温柔的味道。
很难想象,一个少年人的身上居然有股子入骨的温柔,就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自带一股暖意,举手投足间都有种独特的魅力。
——委实神奇。
许是因为问过后,坐着的青年没再开口,姜眠月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他慢慢的迈进凉亭,坐在了离云倾很近的地方。
这倒是让云倾有些诧异。
毕竟姜眠月刚才还一副不敢上前的样子,现下胆子反而大了很多。
两人静坐着,姜眠月发现云倾除了一开始看了他几眼,后来视线一直都放在不远处的流樱树上,想了想后,他起身去那颗花树旁找了一会儿,随即拾起被风折断了的一根花枝,折返凉亭。
他没来过南域,更没来过云梦泽,所以不知道这里特有的流樱花,让不让别人摘,云梦仙宗里的这些,又肯不肯让他们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