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是种圣洁的颜色,但往往越是干净圣洁,越是能引发人心底私藏的欲念,继而发出想要将其染黑弄脏的深深渴望。
塌边坐着的紫衣青年在那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中,呼吸都不免乱了一些,他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而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自己心底深处被勾起来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压了下去。
沉寂了半响,顾夕容叹了口气,无力的遮了遮自己的眼睛。
他到底不是原来那个心无杂念,一心证道的顾夕容了。
他的心打开了道口子,悄无声息的被人给塞的满满当当,早已没有了多余的空间,去装下别的什么。才会让自己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产生了不该有的痴望和邪念。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是有多么的不堪,不堪到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鄙薄自己。
他无不自嘲的想着,怀着这样心思的人,也难怪云倾会厌恶。
——都是他自找的。
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躺在这里的人,是霸占了他生命中最为重要位置的心上人,他把云倾看的比他的命都还要来得宝贵,他此生所有情思皆数缠在了云倾身上,那他对他产生这种渴望,能有什么错?!
情连着欲,情/欲两字本来就密不可分。
这世上就连超凡入圣者都会动情,动欲,圣人都如此了,怎么人人嘴里说的美好情爱到了他这里,就变的格外肮脏了呢?!
凭什么?!
顾夕容眼珠微转,目光直直的盯着青年那张脆弱的,却又分外有美感的面容上,眼神忽明忽暗。
榻上的青年现在正经历着轮转,此刻正是获取他的好感,突破他心房的最好时机。
前世这些难能可贵的机会大多被于晚秋攥在手里,余下的也无不是被谢辞和姜眠月所遇。
他们几个在机缘巧合下占尽便宜,便极尽所能的在云倾身上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到了最后,居然连云倾的心也都得了去。
这种令人眼红到滴血的便利,他从来没有运气遇到过,也从来不敢去心生什么奢求。
可到了此刻,老天爷就像是给他开了一扇后门,峰回路转之下,竟然让他在云梦仙宗遇到了轮转中的云倾,那在前世绝不可能接触到的散功之人,现在离他不过咫尺之距。
脑中兀的划过前世于晚秋与谢辞的所作所为,在结合到最后的姜眠月,顾夕容捏着帕子的手骤然缩紧。
凭什么别人可以,而他却不行!
凭什么?!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似的,顾夕容波动的情绪都冷静了许多,他盯着云倾看了半响,慢慢的伸了手去,在他皙白的侧脸上轻轻摸了摸。
指尖上的触感细腻的不像话,犹如玉质般的润滑中还带着丝丝绵软,美好的直叫人爱不释手。
再配合上底下人的那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场视觉和触觉的极致体验,顾夕容眯了眯眼睛,手指下滑,在那张形状完美的唇瓣边缘徘徊了几下,刚要触及时,他却蓦地收回了手,几乎是难堪的别过了脸去。
终归是过不去心底那道坎。
他不能,他不能这么做,如果一旦这么做了,那他跟外面那些无耻流氓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还是他被魇住了罢?
顾夕容僵木的坐在床边,过了良久才转头看向云倾,把青年随意搭在身上的被子理好,替他掖了掖被角后,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