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梦仙宗莫不是天生和他相克?
云倾闭了闭眼睛,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先前被于晚秋擦拭干净的光洁额际,复又冒出了密密匝匝的细汗。
可能是由于忍受着太大的痛楚,使云倾的耳朵都像是被人突然塞了一团棉花,外界的声音沉闷朦胧,给人一种近乎失聪的错觉。
云倾下意识的轻晃了晃头,在这么一个瞬息便能完成的动作里,他脑中居然神奇的联想到了,自己穿书前生活的世界。
在那里,疼痛被医学家划分为了十二个等级,人们常说,最痛的第十二级,相当于女子的分娩,那是世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云倾没当过女人,不知道十二级的疼痛是个什么滋味。但他现正处于一本大长篇升级流修真爽文里,这里头的东西自是不能拿出来跟凡俗相提并论。
书里随便拎个修道者,能力比之凡人又何止强上千百倍。
厉害的斗转星移,移山填海,普通的再不济也能延年益寿,强健体魄。
那么,既然书里人物的能力皆是翻了不知几倍,相对应的,人们该承担的危险和痛苦,也应该是照着修真者得到的好处,翻上几番才是。
云倾合理的怀疑,自己现在所遭受的,那浓烈到仿佛恨不得能撑破他的骨血,从他血肉里爬出来的钻心痛楚,绝对远超凡人最高规格的十二级疼痛。
但疼归疼,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总比姑娘家要来的皮糙肉厚。
故而只要稍稍体会一下自身,云倾便会对世间女子升起无限的敬佩之心。
她们还真是,担得起一声伟大。
不管人们脑中如何天马行空,怎么神游天外,都会有回神的那一刻。
顾夕容走着走着,萦绕在鼻尖处的那股子冷冽雪梅香,不知不觉间便浅淡了下来,徐徐消失。
他不受控制的吸了吸鼻子,非但没能如愿嗅到熟悉的味道,反而灌了自己满肺叶的青竹香。
紫衣青年登时收神,开始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他能如此迅疾的收回思绪,可见竹子是个提神醒脑的好东西。
云倾在他脑袋乱转,即将开嗓大喊的时候,轻声道:“你好了?”
这一句话瞬间便把顾夕容整个人钉死在原地,什么找寻的动作都止了下去。
他愣了愣,旋即顺着声源方向看去,看着倚靠在廊柱旁的那袭白衣,来了个下意识的反应,张口回了句,“什么?”
他刚才没听清。
可说的人却没有想要重复的意思,云倾所答非问道:“看来是好了。”
他说完顿了顿,唇瓣忽的张阖,似是轻轻吸了口气般,才不慢不紧的向顾夕容靠近。
因为先前顾夕容走的委实不快,两人之间的距离也算不得远,云倾速度虽然慢了点,到底是没花多少时间。
“走罢。”白衣青年视线落在顾夕容脸上,仅一瞬便又骤然移开。
这也是他平日里养成的习性,跟先前那个不喜旁人近身的冷淡行径不同,这个委实称得上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