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段连碰都碰不得的复杂过往,让人在忆起一点点的曾经时,便痛彻心扉,但在极端的悲痛中,却又神奇的夹杂着一丝令人难以忘怀的,似是少年人暗恋般的甜蜜。
这两种矛盾至极的感觉在人心尖不断交织,让人想要去抓却每回握空,想要放弃却又分外不舍。
修仙之人最忌讳过度执着,一句舍不得,放不下,便是执念入海,就此陷入重重魔障,画地为牢,再也出不去了。
彼时云倾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什么也不曾给他们留下,众人才会在一点念想都没有的情况下,哀恸绝望。
他们就好比鲜活的花朵,天生就需要阳光的照拂,云倾这一走,放佛带走了他们的光,光一旦没了,连带着他们的生命也跟着迅速枯萎,而后消散天地。
那些人走的时间很巧合,就像是跟什么人约好了似的,有种生死相随的感觉。
生同衾,死同穴。
这让顾夕容一下子想起了好多好多人,诸如姜眠月,诸如……谢辞。
天际徒然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破洞,把原本明亮宁和的天幕搅的一片漆黑,风云涌动之际,从裂口处兀的奔涌出无尽的狂风,嘶吼着冲世间万物而来,瞬间便把数百里的生灵全都拔地而起。
在狂□□窜的灵力下,统统碾为齑粉,速度快的,让人连个沫子都寻不到。
无数的灵力血肉被狂风席卷,像是细尘般裹挟在风里,眨眼间便把黑色的狂风染的猩红一片。
上空张开的口子则像是封印着的上古恶兽,兀自张开了它狰狞的巨嘴,从中传来的可怕的吸力,使凡是靠近它的事物都会被它无情的吸入,进入到黑的看不见底的深渊里。
它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可怖到居然连笼罩在它身侧的云层和光线都能悉数吞吃,无数漆黑厚重的乌云层层密密,不断的被它纳入腹中。
天空的云朵越来越少,一眼看去显得格外空乏,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就连天际的光线也变的越发的少了。
随着四下越来越多的生灵的死亡,它像是吃到了什么可口的美味,体积迅速膨胀,缓缓露出它不为人知的内里,其中翻滚着的猩红的血海、又裹挟着道道纵横交错的,黑的几近泛紫的雷光。
它有了养分供给,身躯便自发的长大,天边狭长口子也豁然拉开,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巨嘴。
那张巨嘴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扩大,从它边缘窜出的数道紫雷霎时便把天地劈的一片煞白,带着近乎邪佞的光芒飞向远方,大地蓦地传来几声轰隆震响,把紫雷所过之处的生命尽数收割。
城市不复存在,满地荒芜,那是实实在在的灾厄之雷,它劈落到了哪处,哪处便要血流漂杆,灰飞烟灭。
可能是杀的生灵多了,空中飞卷着的猩红的狂风,颜色更是红的要滴血,让人既使是隔得老远,也能闻到上面浓浓的血腥味道。
妖异的紫光在眼前不断闪烁,狂风也在人耳边疯狂咆哮,天地间的灵力愈发失控,已将完整的天幕迸裂成了两半,疯魔到似是即将天塌。
在一片昏暗阴邪的光影之下,白衣乌发的人静立在此处最中心的位置,抬了头去看头顶愈发大了的裂口。
喷涌的狂风吹的他衣摆不住摇曳,里面翻涌着的猩红的、不详光芒更是映红了他的白衣。
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他脸上却显出与面容极不相符的诡异沉静,这时一道巨大的紫雷梭然而出,登时照亮了他那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面庞。
极盛的容颜犹如荟聚了天地的精华,其上镶嵌的淡金色眼珠定定的注视了裂口两息,而后略略转动了下,侧目看着周围修真界排得上号的大能。
他们临时排了个法阵,将自己身上的灵力持续注入裂口,企图去修补那突如其来的裂缝。
但源源不断的灵力有如石牛入海,进入裂缝后更是连个响音也无,直把人打的措手不及,让人根本无从着手,也无从应对。
这是整个修真/世界的灾难,是千百万年来都不曾遇到过的一场浩劫。
无论怎么做对那天裂都像是杯水车薪,众人眼中逐渐浮现出恐惧的、不甘的和浓浓的绝望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