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受到了欺负,但不知为何,又有些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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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突然多了一份抄写‘作业’,宋之鱼这一天都很忙碌。头昏脑胀地加班加点,直到放学以后,才堪堪看到了曙光。
出了校门以后,她也没急着回家,顺着这学校周围这几条宽敞大街绕着圈地走。
最初的惊诧和慌乱过去以后,宋之鱼接受性良好地开始思考自己今后的处境。先不论有没有回到原来世界的那一天,她都得在这个世界里生活。
郑家人很好,但再好也不是她的家。
不管在哪个世界上活着,宋之鱼所能依靠的永远都只有她自己。这是她在8岁的时候,就已经铭刻于心的箴言。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学会了记账,学会了记日记。
无论好坏亲疏,她都期待着能有一天,能将得到的东西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人家。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字——钱。
脚步在公示栏前停了下来。
粘着一层薄灰的铁皮架子上,层层叠叠随便糊着a4纸,有新有旧,罗列着各种广告和消息。
宋之鱼仔细辨认着,努力在这你占我一角,我抢你一寸的角落里寻找招工信息。
在那个她熟悉的世界里,她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劳动,才有了独自生活的资金和自由。
虽然只有一天。
日朝西斜,风起云涌。不知不觉,身后落了道影子。
防风外套簌簌而响,如同来人嗓音里的些微颗粒,浮在凉薄空气里。
“你干嘛呢?”
太过投入的宋之鱼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陆燃,那颗心也没放下,支支吾吾地答,“没,没干什么。”
“……”
陆燃其实只是路过,恰好看见她一个人杵在这破公告栏前津津有味地看告示,也生了点好奇心。
走过来的时候还想起自己烟钱似乎还没还,就搭了声话。
现下看人吓得像个鹌鹑收手收脚,还挺纳闷儿。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怎么就能怂成这样?
视线在她身后那些杂七杂八的纸上瞄了眼,随口猜测,“你想打工啊?”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人家正经买卖,哪会要你这童工啊?”
窘境虽然客观存在,但就这么被人直面指出来,宋之鱼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嗯了声,轻声道,“我就看看。”
这姑娘的态度实在是太软和了,软和到陆燃甚至都觉得,是不是在和一团棉花说话前。
轻轻垂下眼。
在这呵气成冰的天气里,寒意如附骨之疽难以忍受。眼前只到他肩膀的姑娘衣单体薄,就像是坠在枯树枝上的单叶片,随便来阵风都能刮跑。
乌黑长发规矩地束在脑后,露出一小截如玉脖颈和两只冻得通红的耳朵,淡色唇瓣微抿着,怎么看怎么都像在冻得发抖。
陆燃安静瞅了她半晌,又是一记直击,“你很缺钱?”
宋之鱼不知道他是什么毛病,只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嗯。”
倒是很诚实。
陆燃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低头拢火之前抬了只眼,“介意?”
宋之鱼啊了声,“不介..”
“介意我也不管。”
“……”
暖黄色火苗倏而窜起,为他刚硬的眉眼镀上半点柔和,令人生不起计较的心思。
“这样,”浅淡烟雾腾起拢住了他面容的同时,陆燃再度开口,“你把检讨书和书给我抄好了,加上昨天的烟钱,我给你200。”
突然转变的话题令宋之鱼心生茫然,“不是踩着你了吗?”
陆燃别扭地哼了声,用他那自带贬人一级的眼睛扫了宋之鱼一眼,“看在你昨天帮了我的份儿上,不计较了。”
“……”
其实就是,小少爷忽然心软,想要助人为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