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明也有点急了,“您怎么就...”不听劝呢。
后半段卡在嗓子眼里,两人身后头的小破剧团里忽然传出一声杀猪似的嘶鸣。
“啊————!”
张强明吓了一跳,正瞪着眼,看沈清倦抬步要进去,赶紧拦住:“沈小姐...”
“我说了,您请回吧,”女人站在台阶上,居高而下,屋内声音砰砰锵锵,她一身清冷,丝毫不显着急,“再一再二不再三,别人如何,剧团如何,皆与我无关,”
“另外,有几句话辛苦您带到,”沈清倦微弯眉眼,话语轻慢,“劝他少把歪主意打到我身上,他给的那几分臭钱,捧给我我都嫌脏,我想要的,可不止这点补偿。”
袖子极为轻巧被她给拽回去,女人转身间,不善视线牢牢定固在他身上,抬步往里走。
小燕伤了腿。
“沈,沈老师,我这一个没看见,她一抬腿,直撞上铁杆子,连带着脑袋都磕破了,沈老师,这可怎么办呀!”
沈清倦蹲下来撩开小燕的裤腿看了眼,脚踝都有点错位了。
“上医院吧,”沈清倦上楼,拿了自己的包下来,翻出仅剩的一千多块钱塞进口袋里,“你们都跟着,钱不够了你们先帮着垫点儿。”
梨园子弟们:“……”
“没这么大车啊沈老师,咱们少说也十二个人呢。”
沈清倦说:“那挑几个有钱的跟着,你们谁有钱谁站出来。”
“……”
玩他妈打劫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头宽裕得还是一脸苦涩跟着坐上了车。
小燕在后头不住哭,沈清倦安慰两句别哭了,问:“你们谁会开车?”
“不会啊,沈老师。”
“我们才成年没多会儿,咋会开呢。”
“沈老师,你没驾照啊?”
沈清倦有驾照,就是开车不过脑子,她这人一向和现代社会有点脱节。
梨园子弟们不是特别老,要么就是特别小,还算硬朗的团长还出差了,沈清倦掏不出打车钱,只得自己坐上驾驶位。
开慢点不得了。
大家都很信任她,一路上叽叽喳喳,刚上路没多久,就出车祸了。
“砰”的一声,小面包车剧烈一震,孩子们被撞了个东倒西歪,小燕嗷嗷就哭开了:“沈老师!我害怕!”
沈清倦往后看,得亏是后头车撞了她们,不然还得掏一笔修车费。
她是真没钱了。
不想下车,沈清倦在车上坐着,等后头人下来赔钱,过了会儿后车驾驶位的门是开了,下来一带着口罩的女的,穿过空无一车的马路跑到对面,跟站在那儿的另一个女的骂起来了。
“我不都说了分手分手!你聋还是瞎啊你!站那儿演鬼呢!要不你做我这行拍鬼片去?!他妈的吓得我出车祸!我还赶着上医院呢!”
“我不分!我离不开你!”
“离不开个屁!我看你他妈就是离不开钱!最后一回了我告诉你!拿了钱好好治治你的聋瞎病去!”
沈清倦:……
沈清倦下车也不是,不下车也不是,万幸对面这场狗血大戏结束的非常快,白衣服的女人拿了手机看了眼,似乎是在看到账通知,乐呵呵就走了。
另一个女人这才转身走回来。
沈清倦看见了她暗红色的长卷发,在灰与白的天地间,鲜亮到刺目。
她放下保温杯,以为对方要过来谈谈赔钱的事,结果那女人骂骂咧咧上了自己的车,关车门时“砰”的一声,沈清倦感觉团里给的这小面包车都跟着震了下。
“沈老师,我害怕,我会不会残废啊。”小燕哭着说。
“不会。”沈清倦开车门下车,直走到那辆保姆车的驾驶位车门前,她怕这女的一会儿开车跑了。
车窗贴着防窥膜,沈清倦眉眼淡淡,抬手正要敲车窗玻璃,那玻璃便像自动感应似的,自己就降下来了。
露出一张全面武装的脸。
她好像才脱了外套,坐在车里头穿着条黑色吊带裙,露出纹着花臂的细白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