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炎,现在局势诡异。”老邢按下心中的痛苦,解释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让他们怀疑到咱们这家人身上。”
“万一我们被他们排挤,下一个死掉的,就可能是我们了。”
“所以你就要在我身上划伤口?”
邢斯炎依旧是一脸委屈,随即指向一旁的邢斯曼:“那他呢?为什么不划他?”
“斯炎,你是男子汉,你必须要保护姐……”
说到这里,老邢顿住了,看向邢斯曼的眼神中充满了尴尬。
“斯曼,我……”
“现在男女平等,爸爸你应该一视同仁。”
“更何况,现在我有的不是姐姐,而是哥哥!”
老邢看看邢斯炎。
邢斯炎咬牙切齿。
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伤口,新鲜的血液却不断地从他指缝间溢出。
老邢看看邢斯曼。
邢斯曼也看着他,神色莫名。
突然,邢斯曼将双手伸到老邢面前。
“划吧!”
“斯曼,你不用这样的。”
“斯炎身上的伤,已经足够应付过去了。”
邢斯曼突如其来的懂事,让老邢颇为心酸。
老邢转向邢斯炎,厉声斥责:“斯炎,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你就这么想让斯曼受伤吗?”
“你真是个白眼狼。”
“我不懂事?”
“我白眼狼?”
邢斯炎深吸一口气,隐隐的泪花在眼中打转。
明明受伤的是他,流血的是他,邢斯曼什么都没有做,他怎么就成了不懂事的那一个?
为什么受伤的,永远都是他?
凭什么?
他又不欠他!
“划吧!”
正当邢斯炎要发作的时候,邢斯曼再次出声。
“你再不划,这个没用的东西,就该掉眼泪了。”
“斯曼。”
老邢犹豫。
“划!”
在邢斯曼的坚持下,老邢捡起了指甲刀,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
在邢斯炎的密切监视下,老邢拿着指甲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拿着的,是自己最为歉疚的孩子的手。
如果不是他懦弱。
如果没有出那件事。
如果十多年前没有遇到那个盲女,那个盲女的哥哥没有讹诈那笔巨款。
如果那天严太太没有失手。
如果那天他没有鬼迷心窍,进入圈套。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手中的指甲刀闪着银色的寒芒,似乎化成了手术刀。
恍惚间,老邢仿佛回到了那一天,他穿着无菌服,站在手术台边,监视着手术的过程。
手术台上,躺着他的两个孩子。
一个孩子,被简单地割去了包|皮,以掩饰这场手术的意义。
另一个孩子身上,正在进行着复杂的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性命。
“爸,你怎么还不动手?”
邢斯炎的声音,打断了老邢那场梦魇一般的回忆。
邢斯炎满心满眼都是委屈。
指甲刀划在他身上那是又狠又快,轮到邢斯曼身上却是久久的悬而未决。
老邢皱了皱眉,用宽厚的背部阻挡了邢斯炎的视线。
他咬了咬牙,割向了邢斯曼光滑的皮肤。
表皮组织,在瞬间被破开。
一道又一道长而浅的伤口,出现在邢斯曼的手背上。
然而,邢斯曼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像邢斯炎身上的那般立刻出血。
老邢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邢斯曼的眼睛,又看了看邢斯曼的伤口。
终于,十几秒后,暗淡的鲜血姗姗来迟。
老邢捏住邢斯曼手腕的手,不住地发抖。
这血,不对劲。
这血,并不是新鲜血液,倒好像和小贺的血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