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像是一个鼓足了马力的破风箱,剧烈起伏。

严太太的手下,是小裴扁平而温暖的腹部。

一个小生命,正孕育其中。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命果实。

每次午夜梦回间,她都会细细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哀叹着命运的不公。

她只喜欢女性,但她也想有个孩子。

身体的残缺断绝了她的希望,而恰在此时小裴出现在了严太太面前……

地上,老严的瞳孔逐渐扩散,意味着他生命的凋亡。

小裴与严太太那亲密的一幕永久地定格在他的瞳孔中,挥之不去。

痛苦、不甘、震惊、怨毒。

自己的情人竟然与自己的妻子有染!

他对小裴的傲慢、对妻子的保护,都在此时化为一个个巴掌,抽击着他的脸。

他又算什么?

给她们提供生殖细胞的工具?诞生她们这个幸福家庭的温床?

种种情绪扭曲了老严的脸,让老严最后的表情变得格外可怖。

死不瞑目。

在老严的不远处,是她们的目标——旅馆老板。

生命力正源源不断地从她那具年轻的身躯中流失,微微起伏的胸膛渐趋安静。

小裴瞄了旅馆老板一眼,抓住严太太握着手术刀的手,来到旅馆老板面前。

趁着严太太还在愣神之际,小裴握着她的手,将手术刀插入旅馆老板的心脏部位。

心脏大动脉破裂。

温热鲜红的动脉血,浇了两人一头一脸。

旅馆老板的身体就像回光返照一般,颤动了几下,便恢复了安静。

一条无辜的生命,似乎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她们扼杀在了。

“不——”

像是刚刚才回过神来,严太太尖叫一声,重重地甩开小裴的手。

猝不及防之下,小裴后退几步,跌到了墙边。

身后墙壁一动,裂开了一道缝隙。

可现在的小裴却管不了这么多:“严女士,你怎么了?”

“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怀上孩子,你就跟我走。”小裴的眼神从兴奋转向阴鸷,“你,不会想要赖账。”

危险的气息,席卷了严太太全身。

她静下心来,收敛了全部情绪:“我没有。”

“只不过,我是第一次杀人,有点害怕。”

“没事的。”小裴上前两步,将严太太揽入怀中,“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谁都不能伤害你。”

“我们会离开这座旅馆,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嗯。”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

严太太安慰着自己。

她和小裴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小裴对她应该是真心的。

小裴年轻又漂亮,还这么爱着自己,甚至为了她怀了一个孩子。

以后,她们可以带着孩子,远离那些肮脏的是是非非,平静地生活下去。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格外温馨。

严太太顺从地窝在小裴怀里。

与老严那种稍稍内敛却极具具有侵略性的气息不同,小裴身上干净温柔的女性气息,让严太太心里格外的安宁。

老严的死亡,也让严太太卸去了压在内心多年的巨石。

那场诅咒一般的实验,终于可以结束了。

但片刻的安宁,很快又被担忧打破。

严太太看着这一片狼藉的现场,手足无措。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还能逃离法网吗?

小裴看出了严太太的担忧。

“你不用担心,这个旅馆并不是现实空间。”

“什么?”

“你不用弄清楚这里的原理,你只要知道大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座旅馆。”

“离开这座旅馆后,旅馆里发生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了。”

“你就当在旅馆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你应该多想想我们美好的未来。”

一边说着,小裴一边去看刚刚撞上的墙壁。

轻轻一推,一个黑暗的狭小空间显现。

小裴面露兴奋之色:“瞧,老天爷也在帮助我们,这里还有个隐蔽的地下室,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严太太一看见这地下室,浑身打了个激灵。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就像喷泉一般涌现。

她开始打量起四周的格局陈设,越是打量,脸就越白。

那对龙凤胎……

雪亮的手术刀……

祭祀、实验、育英牧场、扭曲的家族……

这里不就是……

不,这应该是个巧合。

“严女士?”

小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严太太吞吞吐吐:“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