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怎么还不帮我解开?”
老胡语带诧异。
“嘘。”
左萱向老胡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往窗户那边看。
原来是崔慎薇杀了个回马枪,正故作不经意地路过了窗边。
左萱悄无声息地往老胡身上扔了个小刀片,压低了声音。
“旅馆老板正在窗口看着,咱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等她走了以后,你就用这个小刀片,自己把布条割开。”
老胡心中焦躁。
既然他们的目标就在眼前,那么干脆把他身上的布条解了,他们俩合力杀了旅馆老板岂不是省心省力?
这样想着,老胡的眼神愈发幽深。
看来,左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敏锐。
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原本走在回房间路上的崔慎薇越想越不对。
万一左姐和老胡是一伙的,或者左姐心一软,直接把老胡身上的绳子解了该怎么办?
她之前经历的那些惊险,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于是,崔慎薇试探性地回来看看。
这一眼,险些把她气了个倒仰。
左姐违背了她的承诺,拿掉了塞在老胡嘴里的布。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对于崔慎薇的到来,两人恍若未觉。
看来左姐是个靠不住的。
可现在的崔慎薇急于去看看季鹤霄伤口的具体情况,也没有空闲在这里守着老胡。
无奈之下,崔慎薇去厨房叫来了陈叔,让周姨取代陈叔,暂时在厨房负责早餐的分发。
接着,她又以前台无人为由,将左姐劝回了前台,让陈叔留在杂物间,负责看守老胡。
早上的一番变故,让旅馆里的工作人员人仰马翻。
安排好一切后,崔慎薇才稍稍放下心来,再次走上了回房间的路。
站到自己房间门口时,崔慎薇理了理自己因为奔波而凌乱的发丝,揉了揉因为今天早上的一系列跌宕起伏而紧锁的眉头。
待到一切都收拾停当,脸上的肌肉稍稍松弛,她才挂起了一个歉意的笑容,推门走进房间。
“阿霄,你还好吗?”
原本还翘首以盼的季鹤霄顿时就收回了伸长的脖子。
他转身背对着崔慎薇,正想要像往常一般对崔慎薇不理不睬,可对方声音中的倦意,却让他心里有淡淡的心疼。
诚然,季鹤霄知道有自己在,崔慎薇与旅馆出不了什么大事。
可刚刚的这一切看在崔慎薇眼里,却是实打实的大惊吓。
任谁一大早上看到一个浑身染血的人疯疯癫癫地在自家旅馆里喊打喊杀,都会心绪大乱,失了分寸。
这样一想,季鹤霄就软了心肠。
这伤口本就是他变出来,为了阻止崔慎薇出房间的。
没想到伤口的正经用处没发挥出来,倒还让崔慎薇在受惊之余,又白白担心了一场。
于是,季鹤霄回过头:“我没事。”
季鹤霄是怎么想的,崔慎薇可不知道。
刚才对季鹤霄的忽视,让她倍感歉疚。
她一进门,就看到季鹤霄孤零零地坐在床边,身影分外孤独寂寥。
他垮着肩膀,一旁还放着缘份未动的碘伏和绷带。
“阿霄你怎么还没处理伤口?是因为不方便吗?”
崔慎薇走近几步,这才真正仔细看清了季鹤霄的伤口,顿时惊呼出声。
“天哪,这伤口怎么是这样的。”
“这伤口又长又深,看来得打破伤风针。”
“咱们收拾一下去医院,这伤口估摸着还得缝两针。”
“……”
“不……”
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却又被季鹤霄吞回。
现在旅馆里的局势复杂,不如由着崔慎薇带他去医院,也免的那些玩家与鬼怪在崔慎薇面前露了破绽,徒惹麻烦。
因此,季鹤霄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真是抱歉,阿霄。刚才发生了太多事,我没来得及照顾你的情绪。”
这下子,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崔慎薇,立即又像勤劳的小蜜蜂一般忙活起来。
拿包、准备钱和证件、叫出租车……
林林总总,崔慎薇手脚麻利地一气呵成。
看着面带疲惫的崔慎薇为了他并不存在的伤口忙里忙外,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歉疚与心疼,季鹤霄原本带了些埋怨情绪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虽然崔慎薇不知道他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维持她的生命,但这种被崔慎薇挂在心头的感觉,还是让季鹤霄浑身熨帖。
“没什么的。”
为了排解崔慎薇的情绪,季鹤霄语气缱绻:“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应该挡在你的面前。可是,刚刚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冲在前面,却无能为力。”
“唉,都是我没用,没能帮上你的忙,到还给你添了乱。”
一向傲娇的季鹤霄突如其来的示弱,对崔慎薇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房间里一时间充满了温情。
什么疲倦,什么忙里忙外,什么面对暴徒,在这个漂亮男朋友的温言软语面前,都值了。
崔慎薇动情地握住季鹤霄的手,动作轻柔地不可思议,“阿霄,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咱们俩之间,还考虑这些做什么?”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我主外,你主内。”
“我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
季鹤霄听到崔慎薇深情款款的这番话,瞬间就觉得这哪哪都不对。
但具体哪儿不对,他又有点说不上来。
至于反驳,似乎更无从谈起了。
笑死,表面上的情况似乎正如崔慎薇所说的,季鹤霄连反驳的切入点都找不到。
“阿霄?”
崔慎薇看着季鹤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