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不出他的预料,他的手被崔慎薇拉住了。

“阿霄,”崔慎薇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季鹤霄冷冷地嗔了崔慎薇一眼,看到对方脸上的讨好转成讨饶,方才再次坐下。

他一坐下,崔慎薇便迫不及待的钻进他怀里,打开他手中的画集。

“阿霄,你说这幅画,代表了什么意义呢?”

两人继续你来我往鸡同鸭讲的讨论着这本画集中的画。

崔慎薇在心中庆幸。

果然,多看看情感方面的书还是有用的。

瞧,这动不动就炸毛的男朋友不就轻而易举的被她给哄好了吗?

季鹤霄,坐回原处。

刚才只是他的一场戏,最近变数极大,他得时刻守在崔慎薇身旁,以防不测。

只是,长时间与崔慎薇相处,总是会让他手足无措。

靠近崔慎薇的时间越长,他的心里面酸酸胀胀,无所适从。

一股不知名的情愫涌动着,想要破土而出。

季鹤霄垂眸看着画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崔慎薇的发顶所吸引。

也许是因为熬夜的缘故,他好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发现崔慎薇的头发密度,似乎有所降低。

像是要找个稍微轻松点的话题,季鹤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的头发,似乎有点少了。”

所以,晚上要多睡觉,少出来瞎晃。

这对季鹤霄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建议。

可惜,下半句话尚未出口,他却先对上了崔慎薇略带扭曲的神情。

下一瞬,季鹤霄只觉得腿上一痛。

还能不能行了?

他这是在嫌弃她吗?

她有意让着他,他还得寸进尺。

他是不是忘了在这里是谁当家作主了?

崔慎薇拧着季鹤霄的腿,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再说一遍。”

“……”

前台的崔慎薇与季鹤霄吵吵闹闹兵荒马乱,可隐藏在旅馆角落的袁秘书却是愁云惨淡。

今天早上的信息量太大,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袁秘书迅速拭去眼尾的湿意。

从小到大,哭泣似乎是女孩子的特权。

但在袁秘书眼里,哭泣是示弱,是软弱的表现。

她不想当一个单纯的弱者,去苦苦等待强者施舍的那一抹怜惜。

她一直以高于男性的标准要求自己。

哭泣,是万万不能的。

可这回,似乎是一直被压抑着的柔软情绪有了发泄口,泪意蜂拥而至。

她越是压抑,泪水越是汹涌。

越是擦拭,眼尾的湿意越浓。

眼尾的湿意越浓,袁秘书对自己的厌憎情绪越是升腾。

她怎么能这样识人不清呢?

她的能力,是不是也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靠谱?

对自我的怀疑,让向来自信的袁秘书倍感沮丧。

“小袁。”

柳国曾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袁秘书循声望去,只见柳国曾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她面前。

“小袁,我……”

说到这里,柳国曾不知道自己该对袁秘书说些什么。

袁秘书迅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将一切情绪剥离。

她美艳的面容冷肃且疏离:“柳总。”

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初见。

只是,在他们的内心里都知道,他们早已经回不到从前。

“小袁,”柳国曾迅速走到袁秘书身边,压低了声音,“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总而言之,你要小心老胡与小朱,他们已经对你起了杀心。”

“柳总觉得我怕死吗?”袁秘书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柳国曾,“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我相信因果报应,如果我死在这里,也算是我的报应,我是罪有应得。”

柳国曾只觉得袁秘书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得他心里发紧

他厉声道:“小袁!”

随即,他又察觉出自己语气中的不妥。

柳国曾压下心中的不安:“你不用担心,那件事我已经替你抹平了。”

“而且,那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

听到这话,袁秘书的眼睛微微瞪大。

那件事,难道就是她心里想的这件事?

柳国曾又是怎么知道的?

思及此,袁秘书恨声质问:“这算是什么?”

明明对她无意,明明那般轻贱女性,他却还要这样吊着她。

看着她对他这样的痴迷,不知羞耻地倒贴,他是不是很得意?

袁秘书对此毫无喜意,只觉得受到了侮辱。

“小袁,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