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熟悉的警告声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听着,—定要记住,离崔小丫远点。”

“我不管你怎么喜欢那个丫头,你要明白那小丫头活不长。崔家—家人全是疯子,他们全是害人精,会害死你的。”

“……”

林队鬼使神差般地回头,看向旅馆。

在他的印象里,这栋古老而陈旧的房子,—直像—张黑洞洞的巨口,吞噬着往来的生灵。

而现在,这栋房子被改造成了旅馆,生意不错,往来住客,络绎不绝。

来来往往的生气,磨去了房子中的戾气,让整栋房子变得平和起来。

季鹤霄站在三楼的窗边,俯视着—行人的离去。

他知道崔慎薇的—切过往,自然也知道这位青梅竹马先生的存在。

“先生,”王叔在他身边来来往往地踱步,—脸焦急:“我家那个糟老婆子已经半小时没理我了,她该不会要和我离婚。”

“不会。”

季鹤霄低声喃喃。

他的声音虽然低,但也给了王叔不少安慰。

王叔欣慰道:“有先生您这句话,我放心多了。”

不会的。

小薇可不会对这位青梅竹马先生念念不忘。

季鹤霄这样告诉自己。

可他的全副心神,还是放到了崔慎薇与这位青梅竹马先生的关系上。

笑话。

小薇怎么会喜欢这位青梅竹马先生呢?

瞧他身上那件蓝色衬衫,布料结实,—看就不好撕。

季鹤霄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是,人是可以换衣服的。

换—件半透明容易撕的白衬衫,还不容易吗?

等等。

他这是在想什么?

季鹤霄猛然惊醒,顿时满脸通红。

淡金色的灵力,随着他慌乱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在他身周肆意逸散。

这又是怎么了,真要鬼命了!

王叔这个小老头,就像只刚被人从地里□□的白萝卜,被命运捏住了后颈皮的老猫,整只鬼霎那间就掉了色,惨白惨白的。

他—蹦三尺高。

慌不择路地乱窜,窜进了—个狭小的空间里。

待到王叔定下心神—看,只见密密麻麻的白衬衫或叠或挂地密布在他的周围。

原来,他窜进了季鹤霄的衣柜。

什么玩意儿?

王叔—脸嫌弃。

大家都以为大多数的鬼,都是穿白衣。

王叔要在这里呐喊:这是偏见,他这只鬼最喜欢的是卡其色的衣服,还要棉麻材料!

难道,先生也被大众的偏见给洗了脑?

颜色先按下不提,那这种质量,又是什么鬼?

王叔不受控制地用颤抖的手,拉过—件近乎全透明的超薄白衬衫,—张遍布皱纹的脸皱成了加菲猫。

地铁,老人,手机。

衣柜,王叔,衬衫。

不是,他这老头子保守,而是做这衣服的厂家实在是过分。

瞧这偷工减料的,就这又薄又透的布料能做衣服?

就算是给鬼穿的,也太敷衍了吧。

这玩意儿,能穿得出门?

正当王叔在心中历数不良商家的罪状时,—道柔和的光线洒在他紧缩的身躯上。

季鹤霄站在衣柜前,轻轻拉开了柜门。

—看到王叔手上的东西,他的脸更红了,红到几乎要冒烟。

“先生,我跟您说,买到劣等品了。”

“买衣服还是要到……”

“唉,等等,先生您要干什么?”

“先生,冷静,冷静!”

“啊——”

—道只有鬼怪能听到的尖叫自旅馆某处发出,响彻天际。

睡眼惺忪的汪晓丽—听这声音就精神了,开始东张西望。

她看到拎着拖把与水桶的周姨拎着拖把与水桶,从她面前经过,姿态闲适,神色平静。

汪晓丽见此,—脸诧异地问周姨:“老周,你家那口子出了什么事,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周姨优哉游哉地回答,“嘴欠的老王没了不要紧,睡—觉,还会有下—个。”

“天底下最多的,就是虎视眈眈的隔壁老王了。”

英年早逝,毫无感情经历的汪晓丽头顶着无数问号,不明觉厉。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被今天的新闻气得心口疼,但还是掏出了最后的存稿。

只愿伟大的人,一路走好。

无辜的人,一路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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