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在他手中浮现,被无声无息地送入崔慎薇的身体里。
血色珠子,就仿佛倦鸟还巢一般,迅速消失在崔慎薇的背部。
这,只不过是副本的副产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姑且,就便宜了她吧!
季鹤霄的内心,这样对自己解释着。
不过,他也不知道,“这”指代的是现在的拥抱,还是那颗血色珠子。
他只知道,这个拥抱似乎很长,又似乎怎么也无法结束。
而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点沉溺于这个拥抱。
不行,他怎么会沉溺于这种东西?
姑且再过一分钟吧,再过一分钟……
“啊!”
崔慎薇一声惊叫,像一只灵活的兔子一般,挣脱季鹤霄的怀抱,还蹭蹭蹭地退后几步。
“好热啊!”
她的双手,拼命在脸颊两边扇着风。
她的动作、表情与语气,都透露出了几分刻意与夸张。
显然,如果按照崔慎薇脸红程度计算,他们二人可能身处的不是开着空调的旅馆大厅,而是正在滋滋地烤着肉的烤箱。
“嘶,这天气怎么能这么热?”
“空调呢,空调坏了吗?”
崔慎薇语无伦次地抱怨着。
刚刚季鹤霄的主动,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就在相拥的那一刹那,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经像只兔子似的弹开了,硬生生错过了季鹤霄这份千载难逢的主动。
真是的,她都干了什么,她都错过了什么?
崔慎薇内心的小人儿已经捂住了脸,满是挫败地捶地大哭。
眼见着季鹤霄那张如玉的脸上褪去红霞,染上迷茫,随后而来的,是最常见的阴沉。
崔慎薇尴尬地笑了三声:“哈,哈,哈。”
“其实,其实……”崔慎薇满脑子搜刮着可以扯来用的借口,眼神乱飘。
下一秒,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一脸笃定:“为了让我们日后有更好的那啥体验,我最近有在减肥哟!”
“刚刚我突然觉得身体一轻,一定是我减肥有效果了!”
其实,这也不全是借口。
就在刚才,崔慎薇的确感觉身体一轻,仿佛有一道压在身上多年的沉重枷锁,被瞬间卸下。
她的呼吸,都似乎变得轻盈了许多。
“阿霄,你要不要来验收一下我的减肥成果?一定让你大吃一惊哦!”
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崔慎薇三两步跑到体重秤上,希望看到大幅缩减的数字。
然而,天不遂人愿,指针还是指向熟悉的数字,连小数点的后一位都如同一座坚毅的高山,岿然不动。
“哈,哈,哈……”
崔慎薇的笑声,尴尬得几乎要裂开了。
“嗯,颇有成效。”
耳边传来季鹤霄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
崔慎薇立刻抬起头来,看看季鹤霄的眼神,抱含殷切的期待。
听说,男性对女性的体重数字不太敏感……
季鹤霄低垂着眸子,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眼神里分不清喜怒:“看来,你对我的感情,就和你的减肥成果一样卓越。”
“……”
崔慎薇的心底,升腾一股不妙的预感。
“我新接了一个订单,工期有点紧张。”
季鹤霄的语气不咸不淡。
而崔慎薇心里的那股不妙的预感,愈演愈烈。
“为了保证工作效率。”
“最近五天,我们还是得保持距离。”
只要活过五天,就能安全离开这场游戏吗?
小婉一边走在二楼的走廊里,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
打了蜡的实木地板,虽然可以看出几分岁月的痕迹,但被保养的很好,依然光可鉴人。
房间已经被简单粗暴地按照性别男女分配。
四名女性,被绅士地分配到了二楼的214号房间。
五名男性,则是留在了一楼的104号房间。
104号房间是六人间,空出了一张床位。
那张空床位,光是看着,就叫人心里发慌。
也不知道这第十人,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对待他们。
小婉捏紧了手中214号房间的钥匙。
陈旧的铜钥匙,在她手心汗水的浸润下,隐隐约约的散发出金属特有的腥味。
她很紧张
但她想活下来。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想活下来。
她还必须得承认自己很贪心。
因为,一个一直徘徊在她那少女春梦中的人,也在这场游戏中。
如果可以,她想要借助这场诡异的游戏,化危机为机遇,让自己得以彻彻底底和他在一起。
“啊,不用复习的感觉真好!”
“如果咱们再晚几天进这游戏,是不是能直接把高考给翘了。”
“其实高考也没什么用,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反正我已经有保送大学的名额了。”
王璐珊走在小婉身边,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她的身体依然紧绷。
也许,这样子一直说话能够转移她的些许注意力,让她不再那么害怕。
突然,王璐珊想到了自己脸上的妆,于是开始烦躁地打量着四周,眉头紧锁:“婉婉,你有带卸妆水吗?”
“这旅馆也太旧了吧,都到了要命的地步,也不安排个好点的五星级酒店,让我们过得轻松点。”
“我用的化妆品可都是好货,得要用好的卸妆水来卸的。”
“这里肯定也没有云依矿泉水,给我用来洗脸。”
“万一我的妆卸不干净,伤了皮肤该怎么办?”
“唉,烦死了。明天我是不是还得顶着一张素颜见人了?”
“……”
小婉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喋喋不休的王璐珊,以及她那狗啃过一般的头发。
都这种情况了,王璐珊这个蠢货,还关心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呢。
她平常也会看些小说,并且觉得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况,与无限流小说挺像。
虽然,小婉并没有看过多少本无限流小说,也不会天真地将小说与现实混淆,但理智还是告诉她:身处于这种环境下,全员幸存是不可能的,想要活下去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并且,敌人往往不止有所谓的鬼怪,还会有——同伴。
能成为危险因素的同伴,不只有心怀恶意之人,还有像王璐珊这种头脑简单,情绪不稳定,搞不清楚状况,四肢也不发达的蠢货。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小婉的脸上还是一派温婉之色,用平常那娇娇软软的口吻回答:“抱歉,我从来不化妆的,更谈不上带什么卸妆水呢。”
“更何况,我们失去意识之前,都是在那间教室里,又怎么会随身携带卸妆水呢?”
一听这话,王璐珊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身体因为恐惧而重重地颤了一下:“都怪茜茜,如果不是她坚持要玩什么笔仙,我们又怎么会来到这种鬼地方?”
“这下倒好,都快要把命给赔进去了。”
“珊珊,别说了。”小婉把手指放到床边,嘘了一声,示意王璐珊噤声,“茜茜心里已经很难受,现在指不定跑到什么地方哭去了?”
“我们都是朋友。你这句话若是让她听到,还教她如何自处?”
管她如何自处。
王璐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自从许经集团出事以后,任家都快垮了。
若不是对任昨茜的武力值仍然心有余悸,她早就要动手,好好教训任昨茜了。
“你就别乱操心了,茜茜能跑到哪儿去?”
“就算她跑得找不到人影了,等天一黑,她还不得灰溜溜地回房间?”
“唉,但愿吧!”
小婉轻轻叹了一口气,但身上透露出来的担忧之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突然,小婉灵机一动,开口:“那位袁秘书,好像背了一个很大的lw包呢!”
“那个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里面放了很多东西的样子.”
“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
王璐珊眼睛一亮。
“不过,同为女性,我觉得她的包里会有卸妆水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