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琴的面色陡然变得惨白,她不断挣扎着,口中痛声斥骂着,却仍旧被恍若未闻的裴容晏抱着走进了厢房。
冷着脸,皇上硬下心肠,将陆景琴抛到床榻上,旋即欺身而下。
惊慌失措的陆景琴想要往床榻里面缩去,谁知却被人捉住了两只纤柔白皙的手腕,置于枕畔。
“放开我!混账!”
明明知道这般痛声斥骂皆为无用,但陆景琴还是眼中含泪,一面挣扎着这钳制,一面痛骂着眼前人。
皇上仿佛听不到陆景琴僭越的言语一般,以单手钳制住陆景琴的双手,便要去解自己身上锦织的衣带。
忽然,陆景琴止住了骂声,连带着反抗的动作亦消失,她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丽容上,是万念俱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欲死之色。
看到她唇畔的一抹血迹,与紧紧抿着的唇,皇上一下子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不由得倏地变了面色。
顾不得钳制陆景琴,皇上已然有些慌乱,抬手去掐陆景琴的下巴,让她松开紧闭的牙齿。
语气已然微带轻颤,皇上一面伸手去掰陆景琴的牙齿,一面安抚着劝道:“阿景,松口!”
终于不被钳制的陆景琴,闪开裴容晏关切的手,飞快地抱住自己往床榻的内侧去。
因为舌头上的伤势,陆景琴已然有些发不出声音来,皇上从她的口型中隐约看出她所要说的话来。
“你若是敢动我,我便死给你看。”
看到陆景琴瑟缩着,微微蜷缩在床角,一副防备厌恶模样看着自己,皇上只觉心中刺痛。
因为焦灼与担忧,皇上心中的怒气得以消退,人亦清醒了几分。
“阿景,你莫要自伤。”皇上颇有几分小心谨慎地说着,见陆景琴仍旧防备自己的厌恶模样,终是忍不住立誓道。
“是朕太过冲动了,朕向你保证,此事绝无下次!”
陆景琴疲于应付此人,她只觉得心中惊慌,还有舌根被自己下了重力狠狠咬破,现在疼痛极了。
便这般抱住自己,方才觉得安全几分,陆景琴冷眼看着皇上,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决然。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陆景琴那般仇视警惕的目光,皇上虽然想要开口复安抚她几句,却亦明白自己在这里,定会让其更加惶恐不安。
心中泛起懊悔的苦涩来,皇上看着陆景琴,颔首尽可能的放柔了声音道:“朕去叫人请大夫来,你且好生休息着。”
回应他的,是陆景琴仍旧不减警惕之色的,冷冷的抗拒之态。
……
当时情况紧急,是故陆景琴颇用了几分力气,口中的伤势不免有些严重。
所幸虽然伤口有些深,但受伤的地方却并不大,陆景琴被关在厢房之中静养,只有刺史夫人偶尔带些糕点之类来看望她。
在清州便这般住了数日之后,皇上便强行带着沉默寡言,满面冷漠的陆景琴返回了京城。
因为陆景琴口中伤势未好,兼以她实在不欲同皇上多费口舌,皇上念其养伤亦未露面去刺激她,是故两人已经多日未见。
唯恐失而复得的陆景琴,又会逃走,一路上皇上一直同其坐同一辆马车,虽然其间两人交谈寥寥无几。
清州虽然地处偏僻,但几日后,一路命人快马加鞭的皇上,携陆景琴还是回到了京城。
回到宫后,陆景琴便一直被软禁在染翠宫,染翠宫的宫人们依旧还是那些,态度仍旧如从前那般恭敬而恍若无事发生。
好似尚还在陆景琴初初进宫之时,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仿佛隐隐亦代表着皇上的态度,既往不咎。
这日,陆景琴正坐于窗前,对着窗外春末的阑珊景致怔怔出神,月锦忽然从殿外走了进来。
为防陆景琴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现在陆景琴所能活动的地方,只有染翠宫的正殿与内殿。
而这两处地方,皆铺满了层层厚实而柔软的绒毯,易变成自伤利器的瓷器皆无法被摔碎。
陆景琴当下愣神的地方,便是染翠宫的内殿。内殿虽然并不宽阔,但却有四五个宫女静静垂眸,侍立于一旁。
这四五个宫女,与其说是侍候陆景琴衣食起居的,更莫如说是来监视她的。
她们都是陆景琴回宫以来,皇上新派遣来的,个个神情冷漠疏离,看起来便有几分威严模样。
想到自己此行前来,所要做的事情,月锦的掌心,便因紧张而微微有些出汗。
那几个宫女见月锦走进内殿,似是微微抬眸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神情如常的从容模样,方才止住了打量的目光。
微定心神,月锦的步伐不紧不慢,直直地走到了陆景琴的身旁,福身行礼。
“娘娘万福。”
闻言的陆景琴,虽然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但眉心却不可避免地微皱了一下。
月锦不是那种不知死活的蠢人,从前因为这般称呼,她已然受过责罚,今日为何……
这厢陆景琴尚还没有动作,月锦已然垂首恭敬地上前,斟了一盏清茶,双手奉到陆景琴的面前。
陆景琴垂眸去看她,却见月锦亦正抬头看着自己,眼中蕴着一抹浅浅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