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眼看东城门已在眼前,陆景琴顿足定了定心神,脑海中又将此前想好的说辞复盘了一遍,方才继续抬步往东城门去。
忽地,前路倏地一亮,似是有人路过一般。
被这明亮灯火有些刺痛了眼睛的陆景琴,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掩住自己的眼前。
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一跳,待眼睛适应了这明亮光线,她方将手慢慢放下。
看到来人的熟悉模样,陆景琴心头一怒,终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冷冷笑着道:“呵,民女以为是哪位这么大排场呢?原来是年少有为的侍郎大人啊。”
听到陆景琴显然痛恨极了的声音,卫韶被她直白且冷然的嘲讽言语,噎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着实有些说不出话来。
其实在见到卫韶的时候,陆景琴心中便已冷成一片了。
但是她仍不愿意就此放弃,心中仍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说不定……说不定卫韶只是出来巡查的,恰好路过此处呢?
怀着这种想法,陆景琴不待前方的卫韶言语,便绕过他们这一行人,欲从一旁离开。
卫韶的人果然拦住了她的去路,陆景琴抬眸,冷冷怒视着卫韶,语气冰寒:“你什么意思?”
硬下心去,卫韶神色不变,嗓音温和晏晏如昔地问道:“三小姐,夜深了,您要去哪儿?”
陆景琴冷道:“民女又不是您的奴婢,要到哪里去,应不至于要同您汇报吧?”
再次被噎的卫韶顿了下,方才继续又说了下去。
“三小姐去哪儿,在下自然无权插手,只是,若要插手的人是皇上,那三小姐还能这般说吗?”
听到卫韶这般说,陆景琴一直冷着的丽容,终是忍不住变了颜色。
而卫韶恍若未觉,仍在垂眸,继续说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三小姐便是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住口!”
陆景琴一开口,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然颤抖到上下牙打架的程度。
卫韶果然不再言语,他看着面前的陆景琴一瞬,方转头对自己身侧的侍从道:“更深露重,还不快请三小姐回去?”
侍从们听命上前,要去强拿陆景琴,陆景琴心知事情这般,已然无力回天。
只是终不肯放弃,她自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精美的匕首来,放于白皙优美的脖颈间,这是临行前昭若赠予她防身的。
陆景琴兀自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从容,只是握着匕首的纤指,已然有些轻颤。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便同你走。但你若是敢欺瞒于我,今后便不得善终,侍郎大人,你敢立誓吗?!”
她的声音与语气皆有些凄厉,卫韶顿了下,方颔首道:“只要三小姐愿意安然回去,但说无妨便可,本官做什么都自是可以的。”
陆景琴明眸含泪地点了下头,卫韶见她这般动作,脖颈间似是有一点殷红渗出,语气沉着缓缓地提醒道:“三小姐莫伤了自己。”
仿佛是察觉不到脖颈间的疼痛一般,陆景琴直直看着卫韶,问道:“我问你,子清……他可安好?现在你们又将他抓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