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果然一言九鼎,为陆景琴辟了一处轻纱遮掩的清悠雅间,坐落于湖畔亭阁之中。
于她此处,若非皇上允许则无人可至,但观赏歌舞风景,却亦是个极佳的地方。
执起淡雅靛青底白云纹茶壶,陆景琴将馥郁温热的茶水倒入兰釉茶碗之中,正端起茶碗欲饮。
却忽然有一身穿朱红襦裙的女子,撩开亭阁之中的层层轻纱,颇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月锦与山容见到来者,皆欲行礼,面上倒是没有多少讶然之色。
想来宫中谁人不知昭若公主是太后娘娘,与皇上掌心上宠着的娇人儿,她想要去哪里,自然无人可以阻拦。
“殿下万福。”
陆景琴起身,同月锦与山容一般,向昭若躬身行礼。昭若一向行事洒脱恣意,此时只是颇为不在意地挥了下手,让众人起身。
昭若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女们,与陆景琴身侧的月锦与山容,随口吩咐道:“你们且先下去,本宫有话要同阿景说。”
因着两人之前见过,且仿佛相谈甚欢的模样,月锦与山容此时并未思量过多,便欠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一众奴婢皆退了下去,不过片瞬,亭阁之中便只剩下了陆景琴与昭若两人。
昭若聪黠地朝陆景琴笑了一下,她的贝齿圆润润的,好似一只会偷吃榛子的松鼠一般,灵动而活泼。
轻掀繁复精美的裙裾,昭若行云流水般自然,大大方方落坐到陆景琴对面的座位上。
一路赶来,她早已有些口渴,此时拿起面前斟满了一盏的茶水,正欲饮下,却又顿住了手。
她眼巴巴问陆景琴:“本宫可以喝吗?”
母后说过,有教养的贵女,不可随意乱动别人东西。
昭若一向以娇蛮任性的形象示人,她这般模样,陆景琴倒还有些纳罕。
顿了下,陆景琴方才轻轻颔首,目光中带着些淡淡的打量,应道:“自是可以,殿下不必拘束。”
闻言,昭若面上笑意绽开,明媚生动得像只小百灵鸟儿:“多谢。”
陆景琴虽然心思阴暗,常常以最坏的思量去揣摩人,但她毕竟亦不是不知好歹的傻子。
面前昭若的明媚笑容,单纯无瑕如赤子一般,纵然陆景琴之前因为昭若她哥,一直打消不了对昭若隐隐的不信任与偏见。
此时,心中亦不免生起淡淡的自惭形秽的羞赧之感。
陆景琴看着昭若,终于打消了心结一般,对着昭若挚然地笑了一下,目光诚恳道:“殿下不必客气,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最合适。”
一语点醒大大咧咧忘了此行正事的人,昭若拍了下脑袋,方才回过神来。
“哎呀!对了,本宫是来同你说出宫的正事的!”
陆景琴但笑不语,一副愿闻其详的温和模样。
昭若饮了茶,将自己又思量了许久,是故更完备周密的计划说与陆景琴听。
“你若主动邀皇兄来此处,未免显得太过殷勤突兀,皇兄性格多疑,反倒会怀疑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