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撸猫儿似的勾了勾青年的下巴,瞄了一眼地上目眦尽裂的小皇帝,慢条斯理道:“陛下如今……状况如何哪?”

月生海口中塞着布条,不能言语。只听着江夜白漠然道:“这就看娘娘的意思了。”

风韵犹存的女人一下一下,轻抚青年的脊背,含笑道:“陛下血流不止,药石无医。崩于宫中。”

青年跪直,按上腰间的匕首。沉声道:“属下明白。”

“好孩子,”太后指尖一动,青年便瞬间软了腰身,坐倒下去,“说了多少次,你媚色天成,不要整日里板着个脸。”

青年耳后晕了薄红。染了血的白衣在地上铺开。是说不出的艳色。

他攥紧手里的匕首,声音嘶哑:“陛、陛下还……”

“就让他看着罢。”女人睨了一眼地上流着血的人,掐住了青年握刀的手腕。在麻筋上轻轻一按,匕首便掉落在地,“莫要动手,沾了血。”

月生海感觉自己的血,快要流干了。

“陛下是血流不止,驾崩归天。”

月生海眼前一黑,喷出一大口血来。

彻底失去了意识。

“啧,可惜了。”太后捻了捻指尖,叹息道,“没看见后面的戏。”

青年仰着头看他:“是啊,太可惜了。”

江夜白催动心法。

“砰!”

落在地上的匕首划过一道弧线,从身后砸上了太后的后脑。

发丝里渗出血迹。太后不可置信地睁着眼,倒了下去。

嘴角还带着尚未收回的笑意。

江夜白站起身。感慨道:“毕竟是——好大的一出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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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海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

眼前一片漆黑。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肩头的伤口传来丝丝清凉。有被好好处理。

但手脚都锁着冰凉的铁链,没法挪动丝毫。

不会是太后。太后只想要他性命。

这变态至极的嗜好,只会是江夜白那个妖物。

局势不明。江夜白又最是狡诈诡谲。当今之计,唯有隐忍蛰伏,随机应变。等手下发觉不对,救自己出去。

月生海盘算得好。可黑暗之中,一直没有人来。

无论他苦苦哀求,还是肆意辱骂。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直至他饿得四肢瘫软,眼前一阵阵发黑,才有人从外面进来,给他喂了一碗稀饭。

手指冰凉,擦过他唇边。

月生海看不见,但他心里知道是江夜白。

月生海心思电转。这次,他轻松就掉出了泪水,哀求道:“江夜白……江公子……”

黑暗里,熟悉的嘶哑嗓音格外阴冷,带着地府般的寒气:“叫我主人。”

月生海强忍下怒火,忍气吞声:“主……人。”

有手指轻柔地拭去了他满脸的泪水:“明天再来看你。”

黑暗里仿佛有种温柔的错觉。

月生海发着抖。

怎么可能温柔?

青年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他算计人心,看着权贵们身首异处,并以此为乐。

月生海最了解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