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青年不声不响,也没流一滴泪。他本以为无甚大事。结果检查完才发现,青年的双腿都被折断了,十根手指的指骨也节节断裂。

无法行走,也无法抓握任何东西。

大夫给他正骨上药,做好包扎。青年全程脸色苍白,疼得满身是汗。却一声不吭。

原来那么爱哭的人,却再没落下泪来。

好像已经不会哭了。

月子骞有些心疼。更多却是庆幸:

青年遭了那么多折磨,又被自己救出来,得了救治。哪怕以后得知了灭族的真相,也绝不可能再归顺小皇帝,而是绑死在自己这艘船上了。

他赢了。

他是杀了青年全族,那又怎么样?

现在这个青年,人是他的,心也是他的。

所以世家是他这边的。

凤命是他的,天命是他的。

他都抢过来了。

月子骞心中得意。他温声安抚,又喂了青年安神助眠的汤药。

今晚断骨新生,不睡死过去,怕是非常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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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子骞日日过来,与他说些关心体贴的话。又谈论朝政,哪里旱灾,哪里洪水,哪里钱粮不够,哪里的边境又遭了入侵。

又或者是小皇帝又朝哪家动了手,太后一党又在哪边安插了眼线。

青年安安静静听着。很少言语。但无论月子骞说什么话,有什么要求,都一一应承配合,温顺乖巧。

偶尔艰难地回应,给他出谋划策。

大概是刑狱之中受了损伤,他的声音再不复当年的清澈好听。而是极其嘶哑,像是焦炭刮擦的声音。

青年自己大概也知道,所以说话也越来越少。

与月子骞料想的一样,青年从小在族里学的是板板正正治国的那一套。处理各地军情灾情的法子都很不错。月子骞经常采纳,赢得满朝赞叹。都渐渐认为,他月子骞才有明君之相。

而对于党争权斗之事,青年一无所知,浅薄得如同初生稚子。

不过这些都是锦上添花,都不重要。

他手下谋士众多,并不缺了这么个哥儿。他与青年谈论这些,无非是投其所好,给他一种伯牙子期、千金马骨的错觉。

好让他敞开心扉,彻底接纳自己罢了。

月子骞不是他那愚蠢的侄儿,只知道强取豪夺。

他最喜欢的便是构建一个甜蜜美好的陷阱。他要让他的猎物,心甘情愿地跳下去。心甘情愿地献祭出自己。

这样,他才能得到猎物背后所能带来的,一切益处。

包括世家的联盟,包括天命的气运。

不过也不枉他费尽心力,这一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这天晚上,当他俩往常一样,同坐论道。讨论完今日的事情后,月子骞习惯性地抚着青年的手背,笑赞道:“我得先生,如鱼得水也。”

青年突然覆上了他的手,跪直了身体,轻声道:“王爷的心意……夜白也都明了……”

他闭上眼,神□□人又决然。

“夜白也是……愿意的……”

手指微动,一身锦袍如花瓣次第绽开,翩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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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系统缓缓地,在江夜白脑子里,打出了三个问号。

“我好不容易学了这个技能,练得手指都抽筋了。原来是不许我用出来,只是让我白学一场的吗?原来我这些天,所有的努力都是毫无用处,注定要付诸流水的吗?”江夜白啜泣,“系统,你看,我们的剧情点,难道不是在我辛苦献身之后,才增加了吗?”

系统无话可说。

系统卡了半天,才又冷漠无情道:“提醒宿主,这具身体本就不太好,亏损过多。再这样下去,会彻底废掉。”

江夜白好奇:“哪种废掉?”

系统冷漠:“肾虚,肾亏,肾不行。尿频,尿急,尿不尽。”

江夜白想了想,咂嘴道:“还蛮刺激的。”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