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只见天边一道剑光落到近前,众人纷纷行礼,口称“堂主”。
那堂主却是个青年模样。墨发青衣,举止姿态都是一流,但那张脸却像鬼火烧过似的,狰狞可怖。
堂主接过名册,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如同鬼泣:“残害同门的沧澜宗弃徒,江夜白?”
绮罗猛的回头。
江夜白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那堂主扫了眼江夜白露在外面的奴印,突然抬手挥袖,一股大力隔空撞上江夜白胸口。
江夜白顿时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一阵剧痛。等他缓过来时,已经摔在十几丈远外的泥地里。
“我不管你是爬上了谁的床,”那人声音拔高,越发像指甲抓挠铁板发出的杂音,“但背叛兄弟,不忠不义的东西,都给我从这滚出去!”
身边的土石再次炸开。
“滚!”
江夜白吐出一口鲜血,撑着地面,踉跄着站起来。
周围传来纷杂的议论:
“原来那就是江夜白!”
“那不是右护法的小情儿吗?”
“他还有教主的奴印!”
“啧啧。这爬床的本事,还真不小。”
“呵,不过是最低贱的剑侍罢了。真受宠的哪会来这做任务。”
“沐堂主最是厌恶背信弃义的人。他还真是撞大运了哈哈哈…”
江夜白脑子里灵光划过。
是了,药堂堂主沐秋寒,原本是道门百草谷的一代天骄。据说是兰芝玉树,风姿令人见之难忘。后来被同门好友陷害逼迫,历经磨难从牢狱中逃出来,代价之一便是自己亲手毁了这张脸。
几年后他会被男主招揽,成为主角收服万魔教的一大助力。
也是最终背刺江夜白的主力。
明白了这是谁,江夜白对这突如其来的厌恶心知肚明。知道不可能有半点机会,他不卑不亢,朝沐秋寒恭敬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绮罗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青年跌在泥土里,脸色苍白。素色的单衣上沾了污泥,溅着鲜血,触目惊心。
他不能说话。不能给自己辩解。只能默默承受着众人肆意倾泻的轻薄和恶意,在谣言里落到千夫所指的境地。
如果他真的是江夜白,那原本该是多么霁月清风、不沾风尘的人啊!
现在竟落得这么个人人糟践的处境。
青年怎么可能去勾引教主。绮罗亲眼所见,他满身伤痕累累,被教主巧取豪夺。他是被迫的。
所以绮罗不信那些谣言。他想,青年定是把一颗心都给了右护法,甘愿被他利用,为他叛出师门。
但他们魔教的人,心里哪有什么真情。青年为他成了废人,不再有利用价值,右护法便转手将美人送给了教主。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
他简直不敢想象,当青年被自己深爱的人送与他人做玩物,抵死反抗,却又一次次被无情地镇压,该是何等绝望的心情。
绮罗大着胆子站出去,道:“堂主大人,此人背信弃义,罪大恶极,不如就罚他去种血见草,受那火毒攻心之苦?也不会误了堂主的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不过是为了让他继续任务,好离教主远点。”绮罗想着。
沐秋寒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他露出个分外狰狞的笑容,道:“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从这里滚出去,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地盘。要么给我去种血见草,不过是——极品血见草。”
绮罗攥紧了手。
极品血见草与普通的不同,它们生长在更炽热的熔岩岩心里。那火毒钻心刺骨,下去的人若是没有元婴期的修为,最后只会身子败坏,无药可医。
绮罗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青年已经回转上前,低头行礼,做出任由处罚的姿态。
堂主带着青年化成一道剑光,消失在天边。
绮罗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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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白站在齐胸深的岩浆里。身上套着铁精打制的挽具,拖曳着后方沉重的播种器。
衣物都被除去。像畜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