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这才让施纾逸没有在毫不知情、死无对证的场合下暴露人渣的本质,纯良的外皮能再多披一会。

经历那一夜的非人折磨后,让任枫楠元气大伤,累及根本,先前用各类珍贵药材调养得稍有起色的身体又显颓势,脉力无劲,血气亏空,再加上那双腿……

大夫心下叹息,这年纪轻轻的,身体怎就亏损得这般严重呢。奈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宽慰病人好生休养,这病情的事还是和家属告知吧。

老大夫借口还有事要忙,带着满心愁绪离开了房间。

任枫楠仍然是有礼回谢,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不,应该是她早已司空见惯,反正她的身体从来就没像常人一般好过。

室内重归安静。

任枫楠无力地斜靠在床头,双目无神地对着高柜,眼里的烛光渐渐模糊起来……

父亲打拼多年的药庄倒了,攒下的家财没了,连最后留下的房地也没了……她现在还剩下些什么?这病怏怏的身体?还是难堪大用的医术?

不,她一无所有……拖着这副病怏怏的身躯连活下去都难……她开始恨了,恨自己因为病弱就不争不抢,恨‘施纾逸’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恨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是晚了。

任枫楠满脸迷茫,心里是对未来的害怕,父亲努力大半辈子,只为了能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他这大半辈子,终究是错付了……

任枫楠无力的瞌上双眼,任由自己坠入哀伤。

屋檐上残留的雨水顺势落下,在檐下的积水洼里溅起澜漪,一滴一滴,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仿佛也在哀思难却,愁苦断肠。

不知沉思了多久,当房门再次发出“吱呀”的声响时,任枫楠惊醒过来,眼里有稍许茫然浑沌,但也马上冷静清明起来,看向打开的房门。原以为进来的会是老大夫,不想却是……

‘施纾逸’……

看着头发凌乱,衣着不整,浑身狼藉的仲人,任枫楠原本平静的双眼染上几分厌恶与恨意,不耐再看一眼的回过了头,却听见那人磕磕巴巴地说到,“那、那个你醒啦……告、告诉你个事……咱家……嗯,那个……破产了……”

任枫楠原先不耐的表情苍白起来,眼里竟不自觉的漫出泪水,她从来不知,从他人口中明白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是一件如此难以接受的事情。

施纾逸本来站在墙角,想要把自己缩到土里去,结果等她说完破产的事后,床上的人而却没了动静。

有些紧张又好奇地往那边瞟了一眼,只一眼就让她愧疚得震立当场。

美人落泪本就引人心痛怜惜,更何况是隐忍含泣,让人恨不得把命都奉送上去,只为讨美人重复欢心。

施纾逸被默默哭泣的任枫楠戳到心窝子了,无处安放的小脚再也顾不上其他,她现在只想奔过去好好安慰一下小姐姐。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是满心的愧疚和慌乱让她不知从何下手,只能慌张的口头安慰,“你、你、你别哭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不哭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的那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