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宿舍门前掏钥匙开门,按开灯,屋里空荡荡的,也没有生火,温度低得一如屋外。
怎么没在啊,死哪去了?!
杨麟泄气地把背包甩在床上,眼底是掩饰不住地失望。
难道回家了?
不可能啊,他明明说过过完初一就会一直住学校的啊。
他准备给陈错发短信,刚一掏出手机又不甘心地想:万一他晚上回来呢?看到自己在床上,表情一定很精彩。
打消发短信的念头,杨麟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这才感觉到冷。
先生个火吧,否则就要留给陈错一具冻僵的尸体了。
杨麟到厨房装了一簸箕煤块和木柴回来,回忆着陈错的动作,把木柴点着掀开炉盖扔进去,又倒了些煤块进去,等煤块燃着,再填柴禾和小煤块。弄了半个小时,总算生好了火。
屋里渐渐暖和起来,路上奔波一天,杨麟瘫倒在床上,上下眼皮直打架,撑了半天实在抵不过疲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杨麟觉得自己被高高抬起,紧接着被投入冰冷的湖水中,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渐渐地水压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骤然加快心跳,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水面依稀的光亮,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入耳是令人恐惧的嗡鸣声,陌生得仿佛来自深海。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水面直传耳畔,一声接一声将那陌生且恐怖的噪音驱散,将他整个人温柔地包裹起来,带着他往上浮,压迫感一点点从身上抽离,心口渐渐恢复跳动,在触碰到水平面的那一刻,空气呼啸着涌进鼻腔,像气球一般将他身子填满,飘飘荡荡似乎到了云端。
不知飘了多久,到了哪里,耳边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和自责,狼狈而绝望。
睁开眼是素净的白,浓郁刺鼻的消毒水味四下弥漫,杨麟的双眼渐渐恢复焦距,定格在床边那张俊朗而憔悴的脸上。
“醒了?”陈错深深地看着他,嗓音低哑。
杨麟看着他满是血丝的双眼,心口蓦地疼了一下,咳了一声,“这是在医院么?我怎么了?”
“你中了煤气,我和老林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 陈错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逐渐哽咽,“对不起。”
杨麟其实已经猜到了,听他说出来还是有些脸红,“是我自己太笨,不小心,你干嘛说对不起。”
陈错没答,依然自顾自地喃着“对不起”。
杨麟心口发闷,鼻子也有些酸,掩饰着吸了下鼻子,“那个,我渴了,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