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还朝夕相对、把他放在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问周晋。
“那时候太年轻啦,心思也没有你讲的那么细腻——其实说真的,我觉得我到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具体。”
他道。
“过一天算一天,”我一半是开玩笑地替他总结,“也是种很好用的人生哲学。”
他认同地点点头,也像我一样,转头看向窗外,看向夕照之下,温柔环抱着小镇的山峦那起伏的轮廓。
我不知道周晋在这样的时候会想起些什么,是不是也和严郡有关。
“不过,”他诚挚地说,“虽然他冷漠起来确实让人窝火。
但想着有他,还是像吃了定心丸一样,至少当时确实觉得自己有坚持的理由。
要不然以我的脾气,其实最烦这些步步钻营的事情了——废那么多话干什么,打一架不就好了。”
他说着,生动地挥了挥拳头,我笑起来。
“世界上没有无望的爱。”
我说。
“世界上没有无望的爱。”
他重复道。
用一种笃定的、充满希望的语气。
骑士啊,骑士只要想着心里的君主,就足够他们远征四海了。
第19章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在梅菲斯特成为传奇。
偶尔也会有手气不错的赌徒,在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里骤然成为人们口耳相传的话题中心,可一旦在赌桌上有了败绩,他们就会像被人发现时一样,迅速地被人遗忘。
可是那一年,在秋天过去以后、在冬天也过去一半以后,出乎意料地,“红骑士”依旧是梅菲斯特的名利场上最炙手可热名字。
他是传奇——人们这样说。
红骑士其人正如他的代号,在赌场里以神秘诡谲的手法著称,世上仿佛没有什么玩法是他不精通的,所有的赌局都装在他那双澄澈却没有感情的眼睛里。
在打败多罗尔之后,他以更加高调的姿态迎接着属于他的战争,小到骰子大到轮盘,他在下注区押入越来越多的筹码,然后赢回越来越多的战利品。
看客们喜欢欣赏他赌博,他的身上剥除了赌徒们惯有的那种茹毛饮血的贪婪兽性,却留着只有最顶尖的赌徒才有的嗜血的残忍——宁静优雅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