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为了保护他们,被从前那些百般讨好的宫人们羞辱谩骂,受了伤,却只敢偷偷养着,怕她看见了难过。
难过,是绝境之中最廉价的东西。
那时,还是容珞的她会对夏荷说,自己已经不是公主了,叫她珞儿便好,其实她是想让夏荷叫自己珞儿的,这样,她就能叫夏荷一声姐姐了。
夏荷却仍旧固执的叫着自己公主,叫容珩殿下,说,礼不可废。
夏荷还说,她是与公主一起长大的,娘娘对她也有大恩,她会一直陪着他们姐弟俩走下去。
可是那座皇宫里,受过母亲恩典的人何其之多,大难临头,还不是树倒猢狲散。
那个说自己会永远陪着她的姐姐,最终,死在了那座皇宫里。
念夏至今还记得,夏荷临死前对她说的话:
“奴婢是这宫里最污秽肮脏的泥,只有公主和殿下,愿意将奴婢当人,公主,奴婢下辈子,还愿意伺候您。”
她想告诉夏荷,她一点也不肮脏。
公主与奴婢,有何区别?
若有区别,那她就不做公主,做个世人最不齿的妓女。
念夏抬起头,喃喃道:
“你看,如今我更脏,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们是平等的,你不必当奴婢啦。”
顾澜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她想起了韩萱儿口中的药味儿,想起了容珩覆着霜雪的面容下,隐藏的担忧,也想起了睿王说的,容珩杀了夏荷时,不过九岁。
容珩为什么会救韩萱儿,为什么会救卫岚,为什么会不辞辛劳,冒着危险救那些京都百姓,又为什么要拒女子于千里之外。
他要装出对女子的厌恶,来消除要害他的人心中的猜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