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完天花板的会尘,清完旮旯角的蜘蛛丝,贴完春联后,一上午就过去了。

妈妈请他们去外面吃大餐,胡桃这时候倒局促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很能吃的。”

“我知道呀。”妈妈的笑容和杨林如出一辙,都是一本正经揶揄。

杨林偷着笑,胡桃找不到机会揍他。

“以前你们都是怎么过春节的啊?”趁着妈妈去付钱,胡桃问杨林。她前几天和灯笼街的邻居聊天,他们都说,街上的大家过年不串门,都呆自己家看电视,庙会什么活动的,也轮不到他们。更过分的是,初三的舞狮游行,全镇都走一遍,就是不来灯笼街,怕晦气呢。

“我就在家看电视啊。”果不其然。每年春节,是杨林最不开心的日子了。

“再之前呢?”胡桃接过杨林打开的可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再之前啊。”杨林坐在靠窗的一边,“再之前,爸爸的职业还没暴露之前,我们家会和邻居交换跨年菜。”

“咦?”胡桃停下喝可乐的动作,兴奋地眨着眼睛,催他继续说。

杨林单手托腮,视线转向雾茫茫的窗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就是跨年夜,拿着自家最拿手的菜,和要好的几个邻居交换。我记得有一家人每年都做苦瓜,唉,那可真是苦死我了。”

“然后呢?”

“然后,那时候不流行看春晚,流行去庙会那看电影。我们几个小孩会缠着放电影的大叔给我们放武侠片,或者济公。”

“大年初一,会去给爸爸妈妈的朋友拜年,我会收到很多红包,很多祝福。”

杨林说到祝福这个词的时候,表情略有动容。只可惜,再多的祝福,也比不上那场撕破脸后的谩骂。曾经他不能理解,后面他选择接受,选择站在和骂的人同一个阵营,一起指责做出错误职业选择的父亲,这样就能逃脱受害人的身份和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