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敬恕烧得更厉害了,他整夜沉眠,嘴里絮絮说着胡话,直到天亮也没有醒来。
宁絮荷出了松树林,她本想摆脱智信去买帖退烧药,可这小和尚自从天雷打下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办法,她只能让敬恕一个人待在林子里,自己提着食盒飞也似的去买药。
等回到小木屋里时,她的手里又多了好些东西。从寺里借到的木盆里装满了热水,帕子没有手拿就搭在了肩膀上,食盒里放着汤药还有新熬的粥,热气从盒子缝隙里蒸到她手上。
她轻轻放下所有东西,沉默地将帕子绞好,为敬恕擦净满是虚汗的脸。
“为什么要骗我呢?”宁絮荷莫名有种不明白的情绪,说不清也道不明,但却有明明白白的苦涩萦绕在心间。
“真的这般不喜欢我吗?所以被我发现了这么多秘密还什么都不愿说?”她扶起敬恕倚靠在墙面坐好,将一匙汤药灌到他嘴里。
指
尖聚起灵力,青葱般水嫩的手指沿着薄唇划到下巴,再从下巴拖到喉结,敬恕吞咽了一口,将药喝了下去。
如此这般,喝完一碗药废了不少时间,沉睡中的敬恕孩子般抿紧嘴巴,似乎再也不愿喝下一口。
宁絮荷再次拿起一碗粥:“还要吃饭的。”
敬恕的眉头蹙起,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又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于是粥被宁絮荷喝掉了。
一过便是两天,敬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悠悠转醒,清醒之时他身上盖着僧袍,宁絮荷背身对着他蹲在地上正敲敲打打。
见她要转身过来,敬恕闭上眼,假装自己还未转醒。
宁絮荷掀开他的衣服,一边上药一边自言自语:“你不会一睡不起了吧?说起来虽然我看不透你,但我总觉得你是个有感情的人,你忘不掉曾经喜欢的女子,为了她愿意用性命的代价遭受这般刑罚……为什么,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你很好呢?是你给我下了什么蛊了吗?”
敬恕的呼吸不自主加快了,眼皮也在颤抖。
“我真的有些喜欢你,但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敬恕缓缓睁开眼,清亮有神的目光落在宁絮荷身上。
她仍在专心敷着草药,忽觉一道的视线落在头顶,匆匆抬眼,便见敬恕的眼眸低垂,幽黑的瞳孔透过眼眶正注视着她。
宁絮荷低呼一声,想上前又不敢行动,尴尬地在原地站着问道:“你何时醒的?”
敬恕摸摸自己的额头,将没敷好的草药系起来:“就在刚刚,你说话的时候。”
“什么?!”宁絮荷大惊失色,捂住自己的脸,“你都听到了?”
敬恕起身穿戴整齐,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跪坐在佛像前叩首,三拜之后,宁絮荷听到了让她最为痛心的话:“明天开始,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上前拽住敬恕肩膀上的衣服:“你当真不想再见我?”
敬恕没有回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