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武台下,十万余上庸将士全都没了兵器铠甲,他们身着布衣,眼神茫然地列阵于下。而在校武台上,周安挺直的伫立着,他也是一身布衣,完全不像是要检校的样子。
二人不解地上了校武台,找了一个较为偏僻,不引人瞩目的位置站定,而后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巳时的到来,他们很好奇,周安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很快,巳时到了,角三响,鼓三擂,十余万上庸将士齐齐看向校武台上的周安,等到他发号施令。
“坐!”
在近百个大嗓门卫卒的大喊中,周安的第一道“令”传了出去,只是这道命令有些奇怪,底下的上庸将士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周安盘腿席地坐在了校武台上,并且右手虚压,那些上庸将士才明白了这道命令的意思,一阵喧腾之后,坐了下来。
偌大的检校场,一人独坐在令人瞩目的高处,十余万人坐在下面,大家俱是席地而坐,此情此景,倒不像是将军在检校士兵,反而像是学生在听先生训话,气氛轻松了不少。
“你们想回家吗?”
此话一传,整个检校场一片哗然,嘈杂的议论声久久不止,而周安却也不急,静静的等待他们安静下来,过了很久,底下的将士们方才停止了议论,齐齐地用灼灼的目光看向周安。
周安却笑着又是问了一遍:“你们想回家吗?”
“想!”从一声到万声,从混乱到齐整,十余万声歇斯底里的呼喊汇聚在一起,震颤了大地,穿破了云霄,甚至传到了扎营在二十余里外舒庆耳朵里。
周安右手再次虚压,检校场瞬间又恢复了宁静,但底下将士们的情绪却被点燃了起来,他们满眼期待地望着台上的周安。
“我可以放你们回家,甚至可以给你们足够赶路用的粮食。”周安说道。
底下又是一片喧哗,所有人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而在校武台的角落里,独孤卓与张满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和困惑。
上庸将士们情绪到达了巅峰,周安却突然又泼来了一盆凉水,只见他面色一整,说道:“可是我有一个问题,我听说你们已经很久没发粮饷了,不知道你们能给家里带多少粮食回去?或者说,带一张吃饭的嘴回去?”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检校场,刚才还很激动的上庸将士们面如死灰,沮丧地低下了头。正如周安所说,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发粮饷了,除了一张吃饭的嘴,什么也不能给家里的父母妻儿带回去,如此,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周安等了一会,从地上站了起来,让那近百卫卒传声道:
“起!”
失神的上庸将士被这一声大喊惊醒,茫然地起身,看向校武台上已经站着了的周安。
周安扫了一眼台下黑压压一片的十余万上庸将士,肃声道:“十五天前,本将军攻破了历城,你们的圣后举天地人三告,代表梁国投降了卫国,也就是说,现在,你们,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们的亲朋好友与我一样,都是卫国的子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