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回宫被盘问时她只对陶夫人讲了一部分见闻,隐去了有关赵致的这部分,这一次则从头到尾一事不露地告诉了她。
虞姒曾在送春节花灯会上引起人群轰动追逐一事,她并没有告诉给离王和陶夫人,不过下面有人把这“盛况”报上来,结合当时她在东市,他们猜也猜到是她了。只是最后她成功脱离窘境,他们也就没有再提起让她臊皮,陶夫人现在才知,原来帮助她脱困的人正是赵致。
其实这倒没什么,无非是他担心一个小女孩丢了东西在混乱的街市上出事,赶巧救了她,这仅仅能证明他是个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这两样品质很多人都有,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优点。
真正令陶夫人动容的是,当赵致知道虞姒的身份和容貌后,竟然不是用奇巧的玩意儿讨好取悦她,而是带她去见识人世间的苦难。怪不得虞姒回宫以后,数次向陛下提起赈济各地贫苦百姓,比以前那个只是吃喝玩乐的小公主懂事了许多。
原来这背后的大功臣竟是他。
当陶夫人把这些事告诉离王时,他惊讶了一瞬,却陷入了沉思。
陶夫人看他似有犹疑:“陛下,可是对这个赵致有别的看法?”
离王皱着眉问:“姒儿真的对他如此坚定吗?”
陶夫人笑道:“那小妮子,竟说非他不嫁。陛下,您总归比我了解他,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咱们女儿能嫁他吗?”
“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俊才,听闻他十二岁便隐姓埋名参军,率军打了好几场胜仗,凭军功升到元帅之下。若将来他能继任缙国王位,与我国结为秦晋之好,不失为一桩美事。”离王叹息,“只可惜,据我们在缙国的探子传过来的消息,这王位多半是落不到他头上的。缙王偏宠季氏,只等王后一死,便要立季夫人为继后,到那时废长立幼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这么说来,赵致竟是个命途多舛的。”陶夫人摇头叹息,忽然眼睛一转,道,“哎,陛下,既然缙国容不下赵致,不妨将他招赘入我王室?我们姒儿本已贵为公主,不需要夫家为她增光添彩,到时候随便给赵致封个爵位,既能遂了姒儿心意,又能把她留在我们身边,您意下如何?”
离王转头看了她半晌,思索过后展颜一笑:“婳儿说得极是,我本担心你不愿姒儿低嫁,想不到你竟然如此通情达理。我看你的提议甚好,若能劝动赵致归附我国,我们不但得到一个乘龙快婿,还能得一名猛将。”
然而陶夫人又转为忧色:“只是不知道那赵致愿不愿。我瞧着他为人太过清高,你知道吗,姒儿说,她及笄礼那晚曾让赵致来向你提亲,他竟然拒绝了!”
“竟有此事?!”离王惊愕了一刹那,随即朗声大笑,“呵呵呵,不愧是我的女儿,喜欢的就要主动争取,就像当初我死皮赖脸向岳父求娶你一样!若非我脸皮够厚,如今也没有姒儿了。”
陶夫人娇嗔地捶了他一拳。
“夫人莫要担心,都是男人,孤王对他的心思再了解不过了。开玩笑,哪有人能抗拒得了我们姒儿的,除非他是太监……”离王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挑战感,誓要帮闺女把那个男人稳稳拿下。
接到离王召见,赵致只以为是他对自己救下虞姒另有封赏。
那次把虞姒送回宫后,见他自己不求回馈,离王便着人送来万两黄金,赵致倒没有推辞。毕竟他身在异国,身边还有国内那么多亲信都是有家眷的,需要大笔资金赡养。他虽然有秘密产业维持,送上门来的钱也不嫌多。
谁知道离王竟然不是在询勤殿召见他,带路的内侍直接把他带去了后宫。
离王在御花园设了一盘棋局,赵致到时,只有离王一人独坐棋盘一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端着东西站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