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以惩戒为手段,视人命为草芥,我担心你晚上睡得不好。”
沈浅妄轻笑一声:“那怎么办?”
楚泠嘴快秃噜出来:“我可以陪你睡?我一身正气可以用在你身上。”
沈浅妄:“……”
沈浅妄被骚了一把,决定不与这位睡得随随便便的病患交流,转身想走:“你等着医生来吧。我会交代他好好照顾你的。”
这话说得跟“你等死吧,死不了算我输”一模一样。
“啊不是,”一下子把真实想法说出来的楚泠拽住沈浅妄的衣角,“我是说,可以以劳动作为手段,犯了错的就去义务劳动。”
沈医生的衣角上一阵香味,楚泠一时有些哑然,沈浅妄这样一个正经到连扣子都要系得一丝不苟的人,他本以为他的身上的香味也合该是冷冽凌厉的,却不想这香味还挺缠人,前调是最温和的木质香,挠得他有些心痒。
分明不是什么变态医生,是冷淡温柔大哥哥啊。
他理了理思路,咽了咽口水:“那啥,建设美好家园,也能有益病人身心健康。”
楚泠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衣角,眉眼依稀沾上点委屈。
沈浅妄有些哑然:他委屈什么?
挑衅的人是他,动手的人是他,胡说八道的也是他。
他闭了闭眼,只要进这个精神病院的人明明都和那些社会渣滓没什么区别。
无非是好看了一点,无非是多了几分其他病人的灵动。
可……就是不想将这颗跳动的小火苗扑灭。
这个特例开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措不及防,他扯了扯嘴角,不耐烦地说:“那就义务劳动。”
沈浅妄眼神阴骘冰冷,好似刚刚的格外开恩用掉了他大部分的耐心:“我不管你干什么。三天内让我看到成果。”
楚泠声音欢快:“好嘞。”
其实他也不干什么。
不过就是将那些人打怕,然后让他们替自己义务劳动,顺便开垦一下荒地的事儿。
触犯一点点规定罢了。
楚泠语气和蔼又懂事:“我会让您看到成果的。不过,您能不能给我买一样东西?”
沈浅妄本想恶声恶气地说一句:不能。
哪里来的这样娇气的小少爷,撒了他奶粉,断了他的口粮。
世界的险恶,医院的危险也该让这人尝一尝。
可他一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不留神:“什么?”
“水稻种子,义务劳动用的。”
还不算太过分。
沈浅妄微微抿唇,行吧。
“出去吧。”
沈浅妄看着楚泠粗暴地将吴艺凌拖了出去,哑然笑了,还是有点情谊的,不然就直接丢这了。
楚泠嘟嘟囔囔:在哪找个地方再把他揍一顿呢?
沈浅妄:“……”听错了吧。
算了算了。
他来到自己办公室。
这医院建成也快有三十几年了,无数的孤魂哀嚎,恶者于此偷生,弱者在此沉沦。
办公室里没有窗户,最压抑的部分一面墙,里面满满当当盛放着来此患者的档案。
沈浅妄拿出其中还算崭新的一份档案,档案名字恰恰是楚泠。
——无不良记录,无发病历史。
是被人送进来的吗?
沈浅妄扯了扯唇角,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桌。
他的办公桌上恰恰也同样的放着一份陈旧的档案表。
名字是沈月茹。
档案上的照片一片岁月静好,上面的女人低眉浅笑。
上面是同样的标注。
——无不良记录,无发病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