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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哥就笑,“省里革委会的,下来检查工作。都是小年轻的,好糊弄,送走拉倒,可别让他们瞎掺和了,不够添乱的。”

这不是秋收了嘛,农场是要保证粮食供应的,下来督导秋收工作,实际就是看着收了多少粮呢。一个个的,靠着武斗上的岗,啥也不懂,还啥都想管。让他们瞎指挥,啥工作都别干了,光伺候他们吧,一会儿一个事儿的。这不是,好吃好喝的给搓走拉到。

还不能说是为了招待他们特意杀的猪,那不是主动送把柄上门嘛。只说是秋收忙,没看住,猪把猪圈的墙拱蹋了一块儿,把它自己砸死了。就那么寸。死都死了,不吃也是浪费嘛!

见者有份,大家解馋,理由合理,就谁也别说谁了。

可别以为这时代就人人清如水。没那个事儿。那些搞武斗抢班夺权的,打砸了别人家自己藏下古董事画金银财宝的还少吗?这话普通老百姓说不定还能信,可像是向大哥这样儿的,还有向末和方逐溪这种后世来的,才不会信呢。

说到这个,向末到是想起来方家的事儿了。自家这边父系的王家向老爹连父母埋在哪都不知道,五六岁就成孤儿,一个人在到处浪浪要饭活下来的,这大北方的,他冬天就窝在人家的柴和垛里才没冷死了。好在这边儿地广人稀,吃的没有南方那么紧缺,他小的时候又是那位少帅当年的时候,北边儿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富裕,他也没饿死。挨到王家人看在同姓的份上收下他当放牛娃。母系这边儿呢,到是有根源,那也是八辈子的贫农。闯关东的时候,兄弟俩用担子挑着孩子一路要饭要到关外,扎下根,一辈又一辈的传到向老娘这一代,除了她们姐五个,还有一个隔房的堂弟。在农场当工人呢。再都没亲人了。人口简单得很。成分到到顶配。要不然几个孩子的工作也不能这么好安排。

到是方家,两头儿长辈的历史都是不可说。就冲方逐溪叙述的长辈们的那些事儿,要说他们藏家底没留后手儿,向末是打死不信。

也是刚刚向大哥说吃饭的事儿,她发散思维了一下,可别被那些小兵小将的发现了才好。

“那你放心,要是连那点东西都藏不好,他们还能是他们?”

方逐溪从邮局取了东西回家,娘家人没留下吃完饭,给他们省一口是一口,二嫂走回去就几步路。方大哥骑着那二八大杠,后面带着老娘,前面带着大嫂,不怎么费劲的就走了。两口子在家里拆包裹的时候,听向末说她的担忧,方逐溪就这么回了一句。

向末想想,也是呢。

那方家,一省的首富,得多钱,如今在老家还能保住祖宅和一小部分祖产呢。方外公家就更了不得了,那可是大土匪出身,能洗的那么白,到如今了还能靠着个小酒馆做生意,安安稳稳的,那能是一般人儿?

“是我想多了。人家对你这个原身不错,我也就多想两分。”不能占着人家身体,到了有难受的时候,装透明人的。

这个话方逐溪还是很认同的。

“唉,这年头儿,都不容易。过年的时候,咱也得想法子弄些山货给邮过去。你看看这些个东西,还不知道怎么攒下来的呢。”

向末就看那个大包裹,光是布,零零散散大块小块的,就得有十几匹,能做好几身的衣服,还都是时兴的料子。棉花得有十来斤,能做两床被子。还有两百块钱,和装了半盒子各种票的一个铝饭盒。这么些个东西,让向老娘攒,全家省吃俭用也得三四年能攒下。那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方爸又是个文弱书生,干不了什么,都是方妈一个人操持,大儿子结婚,还给邮了这么些东西,不知道怎么省出来的呢。

“结婚的时候仓促,就给家里打了电报,没成想给邮来这么些。”山高路远关里关外的,参加婚礼什么的那是想都别想。原本也只是告知家里一声,没想要什么的,他在这边有工资,活儿也不累,都挺好的,还要啥。真是没想到家里给了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