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萧寒准时抵达，久未踏入皇宫，他感到有几分陌生，许是冬色未去，寒风吹得他心慌，恰好今晨醒来之后，他便眼皮直跳，总有不好的预感。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便在太监的带领之下，走进宁勤殿。

太监退出去，他正欲行礼，余光便瞬间瞥到一个不该在这儿的人。

他整个人傻了，如遭雷击，被定在原地。

幸而早已见过了不少世面，不至于为此就跟小孩似地一惊一乍，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镇定地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向褚瑜行礼，“微臣萧寒拜见陛下。”

褚瑜淡声道：“平身。”

萧寒直起身来，这时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皇帝旁边的小姑娘。

唯一能坐在那位置的萧小姑娘也正盯着他，她今日一大清早就被褚七抓着来宫里，还以为能听到昨日提议的答复，未料想要的回答尚未得到，倒是先见了自家兄长一面。

大眼瞪小眼，就算眼睛瞪累了，她也依旧正襟危坐，不敢轻举妄动。

平时与褚瑜独处时她可以随便，但在萧寒面前，她必须保持住应有的礼仪跟温婉，不光是担心被看出些什么不对劲儿，更是害怕被恪守礼法的萧寒教训一顿。

她都多大了，还因为这个而被一通骂，那得多丢人啊。

褚瑜见两人都不动，忍不住问一句：“婳婳见到兄长不高兴吗？”

萧百婳偏头看他，学着原身的习惯露出一个乖巧至极的笑容，“自然是高兴的。”

“……”褚瑜被这虚伪的样子惊得下意识一哆嗦，憋住满腹疑窦，继续说道，“那你怎么不与你兄长打声招呼？前些日子就听你说思念萧公子，这不，萧公子前日回京了。”

萧百婳仍是那副神情，声音细柔道：“臣女以为陛下有话想与兄长先谈。”

褚瑜不适应地抽了下嘴角。

萧百婳眨巴几下眼，给他暗示。

褚瑜瞪着眼看了半晌，恍然大悟，扭头看向站在一旁不明就里的萧寒，不由心想，自己果真是迷恋婳婳的灵魂，若不然原本的萧二姑娘性子太柔弱了，弱得他大抵也不会记住。

如此想着，他登时觉得自己对萧百婳的爱意更伟大、更崇高了。

挥开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他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无妨，朕不着急，你兄妹二人还是先寒暄几句罢。”

萧百婳得令，立即站起身来，就想冲过去给自家兄长一个久违的拥抱，结果才刚撒出一步子，后领便被人在后方给扯住了。她皱起鼻子，眼中写着“你干什么”的疑问句。

褚瑜抓得死紧，又咳了一声，一脸严肃道：“婳婳，你早已及笄了。”

萧百婳假笑着点头，“禀陛下，是的。”

褚瑜又道：“你兄长也早已年过弱冠了。”

萧百婳又点头，“自然是如此的。”

褚瑜抿了下唇，“男女授受不亲，皆已成年，你抱住你兄长，委实有些不妥。”

萧百婳不敢置信地瞪眼，一时间也顾不上维持形象了，“……那可是我兄长呢！褚……陛下吃醋也不该是如此吧，况且若照陛下所言所言，陛下岂非也不该与太后娘娘相拥。”

褚瑜眼神无辜地回了句：“朕自登基后，就未曾抱过母后，母后也嫌弃朕黏糊。”

萧百婳：“……”

褚瑜随后眯起眼，幽幽道：“况且，兄长，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