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她的心始终安定不下来。
就好像有人一直拿着锤子敲打,誓不让其镇定下来,那人非得等到萧千儿平安出嫁那日才愿意停手似地。
这份不安终是在大婚前几日有了答案。
那日下午。
她一如往常地状作无意经过。
为防太过明显,她每回皆会继续往前走,过了余氏院子,便是萧迎夏出阁前的院落,那处如今无人居住,也少有人前往,荒凉至极,她站在里头磨蹭好片刻,才会返回。
往惜兰轩的方向回去时,这次抬头便发现了前面有些诡异的人影。
萧百婳见过那人。
是余氏院子里的某个婢女。
她心底油然生起了某种预感,微微眯起眼,就悄然地跟了上去。
萧府有个与其他官邸不同的地方,在于萧府只有两个门,一为大门,二便是萧百婳后院的那个鲜少有人知道的偏门,若非萧百婳以前总想着跑路,也不会发现那个偏门。
所以她猜测,这婢女应当是打算假借出府买东西,与幕后之人联系。
于是思索了一番,她转而绕道。
从另一条路先回一趟惜兰轩准备所需的东西,随后才独自走到大门。
婢女走得很快,萧百婳到大门旁的草丛躲着没多久,远远便望见她的身影,她打开手中的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丧心病狂地全部倒在白色帕子上。瓶子里装的并不是毒药,只是效用比较重的安神香罢了。
前阵子,她因写书而频频失眠,褚瑜看不下去便让太医给她准备了安神。
太医见她状况有些不好,便配了药效较为强烈的方子。
让她拿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不可吸入过多,打开轻嗅便可,否则就会跟无毒的“蒙/汗/药”一样,足以让人昏迷不醒好几日。她当时也想好好将作息调整回来,便听得非常仔细。
后来写完书了,她的失眠也无药自愈了。
如今正好,剩下来的药得以派上用场。
眼看人越来越靠近,她慢慢屏住气息,手紧捏着帕子,直到人经过她前面,才旋即趁其张望另一侧之际,跳了出去,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帕子盖在婢女的鼻间处,感觉对方在挣扎,还不忘用力摁了摁帕子,让其与鼻子更紧贴。
不多时,婢女的意识便越来越模糊,身子也跟着一点一点地软了下来。
萧百婳松了口气,把人拖进草丛。
不得不说,草丛是个好东西,尤以宅第内观景用的为甚。她将婢女平放在地上,自己也趴得低低的,一旁的几棵高树将两人的身影遮掩得严实,若不细看,很难发现这儿有人。
碍于这是第一次,业务不熟悉,她找了很久才找着藏在婢女胸口的信封。
为了避免搞乌龙的戏码,她到处翻了翻,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说“得多亏我是女的,要不然你的清白得没了,所以醒来别记恨我啊”。末了,果真只发现这一处有信而已。
信的下方印着从未见过的花纹,像是小说中有的高贵家族自有的标志,但她无心多想,反正这信是必须先让人确认过。倘若是误会,到时再由她出面,亲自给余氏赔个不是。
总之,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