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儿掀起眸子。
一下子就望见宋卿朝眼楮的悲伤。
“……真正让我难受的是你遇到困难了,却不愿依赖我。”
“明明我能为你解决一切啊……”
末了,宋卿朝难过地吞咽了下喉咙,这话说得他很是艰难。或许所有男子骨子里皆种着强势霸道的果子,他在明白萧千儿的用意的同时,也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首要靠山。
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清晰感受到萧千儿的感情,才能安心。
萧千儿这回也懂了,内疚登时涌上心头。
舔了舔唇角,她抱住了少年,将耳朵紧贴着他的心口,好似想听听他为她跳动的声响。她语气温柔,“卿朝,我性子怯弱,以往总倚仗着二姐姐帮我,可我想成为如二姐姐一般自强的人,想自己学着解决难事。”
萧百婳愣了愣。
……她自强吗?或许在萧千儿眼中,她能不畏余氏等人的强人所难,便是值得钦佩的,但她自知,她尚有许多无能为力。
宋卿朝也下意识看向萧百婳。
随后又听萧千儿继续道:“店铺一事,也许我是该与你提起,但那毕竟是我的铺子,我得靠自己争取。倘若我连爹娘都无法说服,日后遭他人非议之际,我又怎能解决得了。”
“卿朝,我为隐瞒与你道歉,但我望你知,我想与你登对,想让你将来不悔。”
起初,她的确是单纯不愿自己这一身绣艺毫无用武之地,但到了后来,她心上意外住进了一位少年郎,可少年郎实在太过优秀,光芒太过刺眼,从此,她便有了新目标。
既然身份有无法越矩的鸿沟,那她就得在其他方面努力补齐。
宋卿朝理解,心口泛疼,自责了起来,看来他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竟未能察觉萧千儿深藏于心的觉悟。
“我明白了,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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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儿说想要自己解决,当夜,还真就亲自前去寻萧长启,将今日荒唐之事全然告知。
萧长启得知后,又惊又怒。
他不知道自己的发妻到底何时变得如此恶劣狠毒,即便并非亲生,但相处如此多年,十余年了,也该存些亲情。
不求多么亲昵,至少……不该总想着如何残害欺辱府中晚辈。
他失望之余,还莫名有些心痛。
那日之后。
余氏再次被禁足了。
掌中馈之权再次从她手中交了出去。
不同上次,她这回哭闹着不愿,因她有种预感,此权,她余生许是再也拿不回来了。
可萧长启这次是铁了心,无视她的哭诉,直接命几个鲁莽的小厮将她拉回院内。
今晨如何对待萧千儿,此时她便是如何被对待,真可谓天道好轮回。
萧百婳伫立在旁,煞是漠然地看着余氏被人“请”回房,在转过身子的那一刹那,却忽而瞥见余氏满溢怨恨的眼神。怔忡了会儿,心感古怪,再次看去,背影早已望不清。
方才那一眼,宛若镜花水月。
良久之后。
她时常会想,自己若能在这时就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
可惜没有如果。
有些命运就是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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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宁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