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单纯啊?”萧百婳刚才也就说说而已,但褚瑜跟他如此熟稔,说得肯定不假。
褚瑜轻笑,“倒也不得这般说,官家子弟哪个会是单纯的。”
萧百婳想想,也是,他们若是过于单纯,恐怕在半路就搁浅了。
褚瑜说道:“卿朝满腹坏水倒是真的,就好比我以前仍是皇子时,太尉其实是望卿朝习武,可卿朝厌恶,他只喜欢做诗词谈风雅,便时常偷偷让我陪着他一同去诗会,省得他爹抓到他以后,二话不说揍一顿。”
萧百婳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后来有几次被抓包了,太尉问起,他毫无义气,把我给供了出来,说是我让陪的,他根本一点都不想去。太尉跟先皇感情笃好,转头便跟先皇告状,于是卿朝没被受罚,反倒是我接连半月,日日得早起操练习武。”
“那阵子,我每夜都睡得不好。”
想起这段往事,褚瑜委屈漫过心头。
萧百婳只觉生趣,捧腹大笑道:“那你告发他不就得了?”
“告了。”褚瑜淡淡地瞥了眼,“无用。”
萧百婳瞪着眼眸,有些打抱不平,“为何?”难不成宋卿朝是什么团宠角色?
“卿朝得知后,转头又与先皇说,我在诗会上成绩不出彩,应当要让太傅好生指导。”
旧仇重新浮出水面,褚瑜几乎是将后面几个字磨碎,再磨碎,一点一点从牙缝挤出,“随后太傅发怒,自觉失职,又给我添了不少作业,甚至要我好好感谢卿朝,有这般懂得督促他人的良友,是我的荣幸。”
萧百婳有一瞬间为萧千儿担心起未来,她又问道:“既然都有过一次教训了,你之后想必也不会再上当了。”
“要能如此容易,那我也不会忍至登基后的半年,每日折腾卿朝。”褚瑜哼笑。
萧百婳错愕,“你怎么还会被骗?”
褚瑜幽幽道:“我不是被罚了一堆作业,他觉得愧疚,跑来帮我一起写,我心软了,认为人也不好如此记仇,就原谅他了,然后他又时不时带些宫外好玩的、好吃的给我,我就觉得帮点小忙又如何。”
萧百婳:“……”回收再利用的道理?
哦不对,这应该是先给一根棍子,再给一颗糖,可见这人多么懂得人心。
不知为何,她开始为萧千儿愁了。
萧千儿虽然也聪慧,但毕竟是单纯的小姑娘,哪里玩得过这蔫坏蔫坏的家伙。
听听,是坑过皇帝的人呢。
挖坑技能能是一般人比得过的?
萧百婳忽而有种将自己妹妹推入火坑的负罪感,她忏悔,她认罪。
只希望她家聪明的小白兔可以撑得久些,将这只坏心眼的大野狼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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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是自己误会了,褚瑜内疚涌上心头,低声认错,“那我方才是不是打断了你还想与卿朝提点的要事?”
萧百婳摇摇头,“那倒无碍,我该给他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这感情呢,是他想与我三妹妹谈,那他就得拿出诚意,让我三妹妹瞧见他的真心。”
与此同时。
宋卿朝得了指示后,心中刹那间有了谱。
并未像往常那样去萧千儿面前刷存在,而是选择直接回了府。
太尉早些年在外头打仗,身子负了重伤,体力大不如从前,先皇念在他护国有功,便也随他兀自在家办公。不过单在府中处理政事,偶尔也嫌无趣,这时他总会写字作画,熏陶涵养,省得夫人嫌弃他三大五粗,不如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