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总是无趣乏味,外头相识的贵女们纷纷掀开帘子与人交谈起来。
这其中便有萧迎夏。
别看萧迎夏总喜欢给自己艹个清冷人设,实际上小姐妹可多了去,为的就是时不时和她们贬低萧家其他三个女儿,然后借着她们管不住的嘴声张出去,当然这之中最常沦为“话题中心”的便是萧百婳。
果不其然。
萧百婳在车内都能听见她们又议论自己。
“迎夏,我听说你们府里那位不知检点的二小姐这回也跟着来宫宴了?”
“是呀,我爹今年允了婳儿。”
“这可为难你跟萧夫人了。”
萧迎夏掩唇轻笑,实则掩住自己不屑的撇嘴,“一点都不为难,婳儿年纪小,性子顽劣点也不为过。”
“她还小?不过比迎夏你小了一岁而已。”
“依我看啊,还是迎夏你的性子太好,才会经常被你那妹妹欺负了去。”
“要我说啊,这乡村野鸡到了京城,还是野鸡,怎样也成不了枝头高贵的鸟儿,又怎能与我们这种接受各种礼仪教导的贵女相比?她可是小野鸡呢,不得名分的庶女。”
“对了,不知贵府的二小姐可有在迎夏你们的马车上?”
萧迎夏虚假地苦笑一声,“二妹妹她不喜我与母亲,所以自己一辆车了。”
询问的那人貌似也没想到区区一介庶女还敢要求这么多,微微一愣,才冷哼一声,“迎夏,你也莫要伤心了,想必她也是自知上不得台面,怕与你们同坐,成了大家的笑话。”
萧迎夏眸底泛起浅浅的得意,嗔笑道:“劲胡说,婳儿今日也装扮得甚是好看。”
她们又说了几句,前头的贵人总算是都进了宫。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这时,杏儿才气扑扑地抱怨道:“小姐,她们欺人太甚!这般折辱人,枉为贵女!”
萧百婳像是没听到刚才那些对话似地,解开了自己的披风,轻描淡写地说道:“贵女贵女,简言之,就是身上衣物比旁人贵了点,若少了家世财富,她们也不过是一介女子。”
所以贵女不见得就品性高尚。
更甚不如那乡野民妇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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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萧百婳所想一样。
等到她终于能下马车时,余氏跟萧迎夏早已不知所踪。
从古至今,女子皆喜八卦,在二十一世纪,大伙儿总喜欢在网路上吃各种瓜,天南地北,无论这事儿与你有无关系,反正都给你吃得透透的;而在这齐周国,相比之下是不方便了些,可只要凑在一块,“神通”的能耐也是妥妥的。
就好比此时。
萧百婳知道自己在其他贵女眼中已是恶名昭彰,便也不上赶着凑到她们面前刷存在感,她只是领着杏儿,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竖起耳朵,默默听着从那些贵女口中得来的小道八卦。
起初,她们还会顾虑着形象只说些闲话家常,可到了后头,尽兴了,那话题可真是越来越精彩。
什么某某学士家的小妾上个月生了个儿子,学士甚是喜悦,便打算将其抬升为平妻,结果正妻不肯,愣是找了不知哪儿来的地痞辱了那个妾;随后又什么某某探花郎秋末之际要娶妻,对象是那户部尚书府中最为嚣张跋扈的嫡次女;再者还有什么某某员外郎最近迷恋上了红菊院的某个小倌,想要将人带回家当男妾。
总之,怎么刺/激怎么来。
也许在旁人耳里是有些不堪入耳,但对萧百婳而言,这些就是活生生的题材啊!
她一开始还觉得无趣,结果听到最后,反而津津有味,沉迷了起来,甚至希望这条往慈静宫的宫路可以再更长一点,最好长得足以让她补完这些日子没能及时吃到的瓜。
可惜,宫宴也是赶时间的,一刻都不可能逗留。
不多时。
萧百婳便跟着大部队抵达了太后的慈静宫,她感到有些失望。还没叹口气,余光便瞥见了已经在里面就定位的余氏和萧迎夏,她毫不意外地扯了扯唇。
往日宁静至极的慈静宫难得有了人气,灯火通明,空气中隐约飘着淡淡的熏香,出乎意料地,并不像萧百婳所想的那般浓重刺鼻,反倒有种天然的香气,可见调香者的工夫极佳。
贵女们纷纷跟随着领路的宫女找到自己的位置。
萧百婳才刚到了定位,身旁的萧迎夏就凑过来摆出一副无辜又无奈的样子,让旁人觉得她脾气真的很好,还疼惜妹妹,连妹妹无理取闹都能谅解容忍。
“二妹妹,我与母亲方才找了你很久。”
萧百婳挑了挑眉,“我下车时,便没看见姐姐与母亲。”
言下之意,她一直都是跟着大部队走,所以有问题的也许不是她,而是某两个故意走散的母女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