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和容妗姒乘坐着马车,跟去府上拿人的衙役同行。
按理说应该运送死者尸身去义庄的聂熵,临时改变决定,派遣其他人运送尸体,自己则带队前往容府。
他也怕容府高门大户的,在惹出什么事端,还是自己多看着点为好。
马车上瞧着一脸愁眉不展,所有所思的陆清,容妗姒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夫君,到底是怎么回事?聂捕头为何要去府上捉拿大堂兄?”
“难道他……”
她忙惊恐的抬手轻掩朱唇,满脸的难以置信。
料想此事也瞒不过她,陆清微微颔首,眉头紧锁的道:“后厨的厨子李泉一口咬定,就是容庆平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叫他趁你离店的时候,把毒药随便撒在食客的菜品里。”
容妗姒眸光颤动,瞳孔猛地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是疯了吗?
身为容府的大少爷,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家族的产业?
容府若是倒台了,府中百十多口人,又该拿什么生活。
根本就是个赔本买卖,东窗事发他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而且他们是十几年的兄妹,又都住在祖宅,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容妗姒在了解不过她的这位大堂兄,你说他花天酒地,声色犬马她信。
你说他招猫逗狗,仗势欺人,她也信。
她唯独不信,容庆平敢买凶杀人!
他没那么蠢,更没那个胆子,八成是被人唆使,才做下此等错事。
思及于此,她的双眼逐渐清明,恐惧与不安削弱不少。
脑海中不断过滤着,与容庆平有过节的人。
……
容府,主屋。
家丁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与容老太太听。
“老夫人您快想想办法,聂捕头一行人,马上就要到府门口了。”家丁哭丧着脸道。
容老太太心里也是锣咚作响,有些慌了手脚,做食肆生意的最怕吃坏食客。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这次更是直接闹出人命官司。
而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具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官府就来拿人了。
“去把大房的人都叫来。”吩咐道。
她要趁着官府人没到之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也好想出应对之法。
不多时,一脸菜色的容孝昌,带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容庆平,以及两个女儿一起来到主屋。
刚一进门容庆平就噗通跪倒在地,嘴里喊着“祖母救救孙儿”,膝行到她身前,抱着她的大腿痛哭不止。
容老太太偏爱大房没错,可面临容府上下的生死存亡之际,她还是能狠下心肠。
否则也不会出现,与长子合谋,除掉次子的事。
抬腿踹开抱着她腿的孙子,厉声呵斥道:“庆平,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瞒着祖母吗?”
“祖母,孙儿冤枉,孙儿就算再不济,也不能拿家族产业开玩笑啊!”
“别说杀人,孙儿连杀只鸡都不敢,还请祖母明察。”
容庆平心里怕极,却是不敢说出实情,怕祖母为了容家放弃他。
三条人命,他就算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
此时的容老太太的想法,几乎和容妗姒一模一样,都不相信容庆平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你说你没做,为何聂捕头点名要抓你去知府大牢?”
“你要是现在说出实情,或许祖母还能替你斡旋一二,若是你执迷不悟,谁都救不了你。”
“你就等着被聂捕头带走,等着秋后问斩吧。”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最后再试探一次。
容庆平一听秋后问斩四个字,只觉裤裆一热,竟然吓得小便失禁。
妥妥的不打自招,都不用问了,容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
“母亲,无论如何,你都要想想办法球球庆平,容家可就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
“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容家可就真要断了香火。”
容孝昌最是了解自己这位母亲,比谁都清楚她的软肋在哪。
果不其然,容老太太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庆平,说出实情,祖母答应你从中斡旋,若是你执迷不悟,不愿说出实情,祖母也就只能当做没有你这个孙子了。”
说白了,依旧是吓唬,只是想问出实情罢了。
见他还有些犹豫,容孝昌一脚踹把他踹到在地,恨铁不成钢的道:“还不快说,难道你真想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搭上性命?”
容庆平吓得哆哆嗦嗦,连说话都带上了颤音,“是,是连康成给我的毒药,说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临渊城里无人知晓。”
听他说完,别说是容老太太了,就连容孝昌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蠢笨如猪。
简直是蠢笨如猪,无药可救!
容老太太气的抡起手杖狠狠打了他好几下,他满心委屈,却也不敢躲避,只能生生承受。
身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上的痛,他疯狂的在心底呐喊。
凭什么她容妗姒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凭什么就连那个不要脸的赘婿,都敢骑在他头上拉屎。
凭什么别家长孙早早继承家业,他却一无所有,想拿点银子都要看那个臭女.表子的脸色。
他这么做只是想给她们一点教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容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打了几下就有些力不从心,不得不气喘吁吁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