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序和敬语使用上出点儿小问题并不影响人理解,小丫头已经学得很好。
“到底为什么不会说话……”琴酒有些怀疑。
他指着五十音的第一个,在纸上写下:“读。”
林黛玉只是摇头,他又从“a”移到“i”上,林黛玉也连称不知。
甚至纯汉语字典里的拼音她同样不会。最后,琴酒指了指书里面的中文,林黛玉不大清楚地读了出来。
只能很含糊的读一些中文,他甚至开始怀疑她的母语不是汉语。
琴酒指上面的罗马字,自己读了一遍:“a。”
林黛玉心中有些惊喜,利索地跟着张开嘴,“啊——”
她的眼睛亮亮的,琴酒很少捡东西,但她跟垃圾桶里的猫还有点不一样,甚至心里生出偷了漂亮家猫的愉悦感。
不能败在任何动物手下。
琴酒放下书,再不教了,决定明天去买幼儿的识字表,一点就会自己读的那种。
·······
房间里整洁、安静,且并非全然无趣。
连日来林黛玉最不适应的,实则是每日三餐。
她本也不大有食欲,平常在府中,略有些伤风咳嗽的,都是净饿着几日。
“你不吃?”
餐桌上,正在吃早餐的男人问他。
林黛玉得了新的可以挂在墙上一按就发出声音的五十音图,现在已经可以粗略地听出他话里的否定词。
她礼貌地动了,前天还是白米饭,昨夜就是凉了的饭卷。
家里的情况显然不容乐观。
学他拿着几层的夹心糕两端,她小口吃着,又啜了一口杯子里冰凉的牛奶。没入口就感觉到,这些似乎对她脆弱的脾胃都不大友好。
不过琴酒本着“不吃就饿着”的原则,从未苛求她多吃。
接下来的半月里,林黛玉迅速掌握了基本的语法和基本读音。
她能感觉出来他的急迫,毕竟是他家人所留的讯息,他想知道那个秘密无可厚非。
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对旁人来说也可能十分看重。
男人收留了自己,并且几无恶意,吃穿用度都与他没什么差别。他指上无尘,不读诗书,一身凛冽寒意,林黛玉想不出他是匪寇还是猎户。尽管一无所知,她仍是自动和他划进一处。
为了能尽快将那些字句转述,林黛玉努力翻译。
对于识字,常用字的字形、字音、字义,她都已经掌握,也粗略知道如何简单地组成一个句子。
可说明书上的词语和句子早就不够用了,林黛玉想瞧一瞧,两种语言之间的诗词酒精如何转换。
“你有诗集吗?”
她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疑问,照着读了出来。
琴酒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句子前头加那一个“你”,她不是刻意,声音却因为生疏而拖长,绵软而温柔,“あなた…”
琴酒听得受不了,“我有自己的名字。”他直说。
这本该是一句冷硬拒绝。然而莫名会意的女孩眸中绽起光彩,将笔递到他手里。
琴酒犹豫一霎,笔端写下的不是“琴酒”而是“黑泽阵”。
阵?
读起来简单利落,林黛玉不知道这个字在他们国度的涵义,但在她眼里,“阵而后战”,无非是精心设计的杀局与漫长时光中截取的一段。与他也不算不搭。
林黛玉自然要将自己的名字写给他,并告知他可以唤自己——
她也犹豫,叫颦儿实在没必要,姐妹相称于他又不适用。甚至在东瀛,人们会加满含亲和之意的尾缀,他多半也不会加的样子。
但直接叫会否生疏了些?
罢了,无所谓他如何称呼。
只是她第一回写字用的还是惯用方法,现在观察过他的用法,试着攥住铅笔去握。
琴酒盯着她笔尖下缓缓现出全貌的清丽汉字,她的握笔方法足像幼稚园的小孩,权当是在涂画,不影响流畅,但也很慢。
他一面拾了另一支笔,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