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一只男主(二十四)

温萝赶忙上前,解下披风放在一旁,微微嘟嘴道:“不会连您也要打趣我吧。”

江夫人瞥了一眼温萝放在一旁的披风,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真心道:“我看你回来时容光满面,身上半处也没有沾到雨水,看来世子将你照顾得很好。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

见她语气认真,温萝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真心,回想起墨修然这一整天的举动,不由得回道:“虽然世子看起来顽劣不羁,但骨子里确实十分细腻周全,我的喜好他都考虑得很好,还约了以后一同去泛舟游湖呢。”

江夫人面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手指轻点件沾了雨水的披风,点了点头:“的确不错。原本我还担心他粗心大意,心思不在你身上,现在看来的确多虑了。我总会老去,怎么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你说的对,你的人生路,终究是要自己走。”

温萝内心十分复杂。

她明知道她并不是什么江夫人,甚至连人也不是,之前还杀害过无数无辜少女,可她现在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份浓郁深沉的情感同样让她无法忽视。

或许江夫人有自己的苦衷,但她残害生命也是事实,她一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带着些真情地回道:“谢谢您。”

“傻丫头,谢什么。”江夫人笑着睨她一眼,“知道你喝了太多顿乌鸡汤,以后不会让你顿顿吃了,以后不需要再为了躲着它刻意不回府用膳。”

温萝一怔,口中试图补救:“……其实……”

“你紧张什么?”江夫人蹙眉,有些好笑地望着她,“再好吃再喜欢的东西,天天吃也有腻的一天,这点道理我是知道的。天你说越王殿下并不考虑你的喜好,我也反省了一下,似乎我也有错。婉情,以后你想吃什么做什么,直接跟我说,全都给你准备好。”

“……真的?”温萝仔细观察江夫人的细微表情,只见她眉眼间带着笑意,十分真诚,并没有什么笑里藏刀的杀意,她赶紧顺着杆子爬,“我要吃糖醋小排!”

……

从这一天之后,幻境中似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墨修然三天两头就会找机会来将军府约温萝出门,而江夫人不仅不再反对,渐渐地与他之间的关系竟然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心心念念着江婉情的云知白似乎是被皇上秘密委派了什么任务,不久前连夜出了京城,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温萝和墨修然就这样保持着明面上的“工作关系”,又按捺不住青春期男女约会时心绪的躁动与小暧昧。在一次又一次的“纯洁的做戏”之中,温萝的女主值逐渐稳定在92%不动了。

媒人带着三书六礼来将军府提亲时,温萝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久到她几乎已经适应得忘记了还有一个南门星在幻境之外虎视眈眈。

江夫人对媒人上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笑容满面地收了礼物。将军府和国公府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家族,很快便顺理成章地定下了沈听澜和江婉情的婚期。

就这样,幻境之中的时间又流逝了三个月。

再一次穿上一身鲜红的嫁衣,温萝盯着镜子里张圆润如玉的脸,一时间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次她是替白书柔嫁人,这次是替江婉情嫁人,一次是为了进入幻境,一次又是为了离开幻境,实在是……

像她这种在同一个世界里,甚至连半年的时间跨度都没有,就和同一个男主结婚结了两次,还分别都是顶替着不同人的身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奇观”了。

温萝颇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江夫人没有给她准备种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她现在穿的这身是由烟罗纱织精巧制成的,在身上轻若无物,她再也不用担心呼吸不过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温萝回头一看,应画正应景地一身橙红外衫蹦蹦跳跳地推门进来。这三个月温萝没少带她玩,此刻看见她回头,应画眼眶居然有些红,嗫嚅道:“小姐……让应画来为您梳妆吧。”

温萝一怔,还记得她刚进入幻境时,和应画的第一次碰面的场景和现在何其相似。当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梳妆台前,只不过当时满脑子都是草木皆兵的警惕。

时候,应画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还被她背地里嘲讽“多余”。

江夫人有罪,应画却何其无辜。等她破了这个幻阵,应画恐怕只会……温萝望向她的眼神沉重了些,强笑了一声:“来吧,还等什么?”

“好嘞!”听了她的招呼,应画却仿佛立刻抛弃了悲伤,刚刚还泛红的眼眶现在如平日里一样带着几分笑意和狡黠,三两步跑到温萝身边来,严肃地绷起笑脸,认认真真地给温萝梳起头发来。

“小姐……你说,咱们去了国公府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快乐地玩耍吗?”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应画早已抛开了初见时份战战兢兢的主仆之别,现在对温萝十分“不客气”。她一边十分灵活娴熟地为她盘着发髻,一边和温萝闲聊:“到时候,我们能经常回来陪陪夫人吗?”

温萝静默了一瞬,看着应画天真的脸,勉强安慰她:“……当然可以了,国公府和将军府隔了也不过几条街,到时候还不是咱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真的吗?太好了!”应画似乎真的信了她的话,笑眯眯地帮她把头发簪好,一边检查她脸上的妆容,一边有些不自然地说,“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就是咱们去听木偶戏次,世子位送我回来的小厮了?”

温萝被她这么一打岔,也暂时忘记了伤春悲秋,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然后应画这个没见过市面的小丫头当场就被收买了来着。

怎么应画会突然提到这个?温萝观察了一下小姑娘飞虹的脸颊,眼睛缓缓瞪大了……

难道说……

“你不会喜欢他吧?”

“怎么可能!”应画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激动,别别扭扭地否认道,“我,我只是觉得他长得还不错而已。”

温萝失笑。

她这副欲盖弥彰的傲娇样,还真是让她想到了某个人。

一回生,二回熟。

温萝不得不承认,第二次结婚,的确比第一次有经验很多。

当她再一次被红色的绸布遮住视线的时候,上一次心头出现的淡淡的不安消失了。

这一次和替嫁时潦草却又繁复的婚礼相比,她还多了一次坐花轿的体验。墨修然似乎替她找到了十分训练有素的轿夫,直到被放置在国公府的大门前,她都没有感受到过多的晃荡。

眼前的红色视野骤然变亮,温萝知道应当是有人掀开了轿帘。她微微低下头,固定在头冠上的红绸垂直地缀在眼前,在脸颊和红绸的空隙间,她看见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她的方向,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清浅的疤痕。

她一把握住墨修然的右手,借着他的力道轻松地下了花轿。脚尖落地之后,只手就轻轻松开了,温萝非常熟练地通过狭小的视野,十分准确地从喜婆手中抽走红绸的一头,在旁人震惊的目光中跟随者眼前一小块地面上双熟悉的鞋面向内走去。

结婚,她是专业的!

不同于替嫁时冷清的样子,国公府今天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凉国公和阳兹公主坐在主座,看着一对新人前者红绸缓步而来,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他们其实有时也在反省,是不是当初做了错误的决定,太过于放纵沈听澜,才会导致他后来顽劣不堪的性格。如果当初刚发现他殴打老师的时候就狠狠地教训一顿,他会不会现在也长成云知白或者王言卿种人见人夸,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他们的确没想到自己不慎养歪的儿子居然能得到这么一桩好婚事。虽然国公府地位尊贵,但愿意自毁女儿前程的大户人家也着实不多,其他为了地位金钱而来的女子倒是不少,他们却并不是很喜欢。

现在这样,正好!

他们不由得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眼眶湿润的江夫人,还得多谢她教养出来这么好的女儿能看得上听澜啊……

“一拜天地——”

温萝和墨修然十分默契地俯身,起身,转身。

“二拜高堂——”

回想起上一次,她还在心中疯狂腹诽白老爷,温萝就不禁要笑出声。但是这时候笑出来未免太过失仪,她只好狠狠咬住下唇,身体因为憋笑而轻轻颤抖起来。

一道视线似乎从身旁射了过来,温萝悄悄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弯腰下拜。

“夫妻对拜——”

温萝转过身来,不着痕迹地飞快向后撤了一步,正巧在红绸的缝隙里看见对面的靴子也向后退了半步,此时只能看到一点白色的小尖尖。

墨修然竟然也还记得上次他们对拜的时候,发冠发钗撞在一起的尴尬场面!

“礼成——”

原本还算安静的大厅里突然热闹起来,欢呼声,祝贺声,感叹声不绝于耳。

温萝下意识揭开眼前遮挡的红绸,果然,下一秒这熙熙攘攘的一切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静止在了原地。凉国公夫妇脸上喜悦欣慰的表情定格在原处,举杯的,用膳的,微笑注视着新人的宾客们也凝固在金丝楠木的小几后。

刹间的喧闹也静止了,空气中一片死寂。

温萝的视线从江夫人身后侍立着的应画眼中抹还没来及掩盖的泪花转向江夫人,只见后者依旧带着笑意,见她望过来微微地叹了口气:“既然是梦,便总是要醒的。”

她缓缓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墨修然下意识上前半步的动作,轻轻笑了笑:“你们果然是仙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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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真的亲亲(还没表白男主是有节操的人!)但是本章发的糖也够多了!不能说我骗你们进来吧hhhh

明天离开恋爱副本外加见见久闻其名的男主二号和男主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