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家,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娄家捡来的野种,恩将仇报,鸠占鹊巢,一句知道错了就无事发生了?”
娄岚难得不笑了,劝道:“阿危,那都是上一辈的事,如今娄家只剩你与义父,为何不能和平相处。”
“他身上没有娄家的血,没人承认他是娄家的人,若是一辈子不见他或许能当没这个人,偏生还要找死。”
他答应过母亲不找他报仇,可没说娄青崖自己送上门不能杀。
“罢了,现在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等见到义父再说。”
牧危冷着脸上下打量他,刀子都快将他剁成肉泥了。娄岚毫无所觉,自顾自的倒了杯温热的茶递到他面前,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牧危不动。
“没毒。”义父的命令他从来不违抗的,这二人他定会好好带回去。
“别再想着接近公主。”
娄岚轻抿一口茶,轻放在方桌上,“你喜欢公主?”这就有趣了,传闻公主骄纵任性,在旬阳没少折磨他,居然最后还喜欢上了。
见牧危沉默不答,娄岚轻笑,“想来公主是喜欢阿危才会跟着你逃出来。”他沉吟一秒又补充道:“若仅仅因为我性子柔和待人好了些,公主就喜欢上我,那阿危不喜欢公主也罢。”
“还是阿危对自己这般没信心,担心有我做比较,公主容易见异思迁?”
这人简直找死!牧危直接伸手掀翻了方桌。
马车开始摇晃,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周围的侍卫面面相觑,正要过去询问时,马车突然炸开,他们的主子被牧公子直接踩在地上。
车队吓得停止前行,连颜玉栀也被巨大的响声吓到,挑开帘子探出身子往后瞧。
就见牧危直接将一脸笑意的刘岚按在地下打,看着那张好看的脸要被打得红肿不堪,她连忙从前面下了马车,疾走几步去拉他。
“牧哥哥,你好好的打他做什么?”
“他讨打。”
颜玉栀惊讶,还有人讨打的?
牧危怕伤着她倒是不打了,只是神还冷得很。娄岚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掸了掸沾满灰的白衣,整理了一下仪容,刚扯出一个笑,嘴角一阵抽痛。
可他还是勉力扬起嘴角:“不怪阿危,确实是我讨打,只是好好的马车没了,如今只能委屈阿危骑马了。”
瞧瞧人家,被打成这样还帮着男主说话,这就是温柔男二的气度,怪不得都说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才是观众的。
“闭嘴!”牧危剐了他一,扯着公主就要走。
娄岚还在身后喊:“阿危,你去哪,怎么不骑马?”
牧危不理会他,拉着公主直接进了马车,只是他们才刚坐稳,娄岚那张青紫的脸也钻了进来。
“下去!”牧危伸腿就踹,娄岚灵巧的闪过,笑道:“阿危不要这么小气,若是将这马车也弄散了,公主只怕要日晒雨淋了。”
颜玉栀拍拍身边道:“你坐我这,看他还踹不踹。”最看不得温柔的人被欺负了。
“好啊,谢谢公主。”
他刚要坐过去,牧危直接挤了过去,一只脚往榻上一横,摆明着不让他坐。娄岚无奈摇头,似乎在说他很幼稚。
牧危占了公主身边的位子原本还得意,很快他就不高兴了。公主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娄岚,时不时还问他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娄岚脸上有伤,回答她的问题却丝毫没有不耐烦,全程细心又温柔,有问必答。
牧危干脆不见为净,闭着不去看,可总忍不住注意这俩人的动静。
马车行到下一个镇子,天已经黑了,路上行人甚少。娄岚直接找到当地知府,让人安排住处。
知府大半夜的原本很不高兴,直到见到他亮出的腰牌,才恭敬的像个哈巴狗,世子前,世子后的。
娄岚依旧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摆手道:“刘知府不用太麻烦,清出一处偏院即可,我手下的这些侍卫安排到驿站,车马照料好,我们明日一早就走。”
刘知府连忙点头,奉承道:“早听闻世子爱民如子,待下人极好,果然不假,荔川有您,真是百姓之福啊!”
这位世子虽是荔川王收养的,却谁也不敢小觑。据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凡事他看过的人见过的事都能一一记住,琴棋书画,武艺骑射样样精通。
看似柔和好说话,可偌大一个荔川愣是没人敢招惹他,就连北翼郡前些日子也归顺荔川了,荔川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全都仰仗这位世子爷。
“先带我们去住处吧,舟车劳顿,困乏得很。”
刘知府连忙点头,虽是在前面带路,余光却时不时的瞟向牧危和颜玉栀。
一方面这二人容貌气度实在太过惹,而来,娄世子对这二人恭敬有加,想来身份地位定然不低。
等带着三人和十几个贴身侍卫到了住处,刘知府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不知这两位是?”
娄岚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道:“淮阴皇子和齐云嫡公主。”
这话回答的就有意思了,齐云皇室该灭没灭,淮阴王称帝,淮阴的半吊子皇子,和齐云的嫡公主那不是死对头,怎么凑在一处了?
刘知府虽是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跪下行礼道:“下官叩见公主千岁。”齐云嫡公主的名头由来已久,淮阴皇子在荔川地界还真不怎么受人待见。
颜玉栀抬了抬下巴,“起来吧,不要废话,快带我们去休息。”最厌烦官场那一套了。
传闻嫡公主病弱有心疾,这瞧着不太像啊?
刘知府连忙招了丫鬟带她去休息,自己要亲自带娄岚去厢房,这次又独独冷落了牧危。
娄岚摆摆手,示意不用:“刘知府你下去吧,我自己去就好。”
刘知府知道这是嫌自己碍事了,连忙很有色的退走,“丫鬟就在外头,娄世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喊人。”
等刘知府走后,娄岚才道:“阿危忽怪,荔川百姓只知齐云和荔川王,对淮阴帝并不怎么认同。”
他这话哪里是在宽慰人,明明就是在嘲笑,戳别人痛处。
牧危不理会他,径自往自己厢房去,临到要开门,娄岚突然又笑着问了句:“对了,你那两个影卫要不要也安排一下?一路追马车也够辛苦的。”
隐在暗处的花影和月影微惊,这人一直知道他们跟着,一路上却一直隐而不发。
牧危神色不变,“劳烦世子了。”说着砰的把门关上。
娄岚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还真又招来人给花影月影安排了住处。
直到二人躺在了榻上,才回过神来。
这荔川世子是个仙女,这么善解人意?
次日,刘知府天还没亮就起来恭候在偏院外,公鸡叫到第三声时,院子里有了动静,候在外头的丫鬟端着洗涑用具鱼贯而入。
刘知府亲自等在娄岚厢房外头,等他洗涑完恭敬道:“世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是端过来还是到正厅一起用?
“到正厅一起用吧,让人去请公主和牧公子。”
刘知府点头,忙又让人去请其他人。跟来的侍卫和另外两个影卫单独备了早膳在偏厅用,正厅的四方桌上只坐了牧危,颜玉栀和娄岚。
县官不如现管,刘知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引他们三人进正厅时,直接将娄岚请到了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