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采访的时候,记者最想、也最不敢问的问题大约就是这一个。
从业二十余载,翻遍薄迟接受过访谈的链接、纸媒……只有当年《中暑》上映之后,一家比较小众的媒体刊登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时薄迟二十二岁,在大学的最后一年,也是和任因分离之后的第四年,他在被别人问到“会怎么追求对方”的时候回答:“去见ta。”
十七岁的任因偏执又骄傲,看到这一行字,差点没把杂志捏烂。
去见他。
二十二岁的薄迟没有做到的事,二十九岁的薄迟回来践诺了。
他时常会来见任姝涵。这人在国外那么久,回来本该被工作砸死,但或许是因为和公司已经商定好了年初和平分手,虽然有时仍然很忙,但和任姝涵比起来,薄迟简直清闲得不像话。
三天两头地送些小玩意儿都不算什么了,任姝涵以前还会反应颇大地叫小陈把这些赶紧扔掉带回家送人怎么都好反正就是别放在他面前,现在则已麻木地任由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公寓的角落里堆成小山——若非今日那束花太碍眼,任姝涵大概率也不会再一次说出“丢掉”。
薄迟也时常来剧院坐一坐,就在观众席无灯的角落里,也不做声,只是安静地做观众。很多时候,直到徐杰青提起,沉浸在舞台光束中的任姝涵才恍然醒神,听说薄迟已经赶时间走了。
他和他口中的心上人始终保持着恰当又微妙的社交距离,既不至于太靠近要直面任姝涵的拒绝,偶尔也会“刚刚好”地出现,笑着问公主,要不要和他一起晒晒太阳。
有时候任姝涵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一次翻开他们的聊天记录。
今天遇到的猫妈妈叼小猫,天边红得像柿子一样的夕阳,他从编剧那里听到的新故事……聊天框白色多、绿色少,他像是拿自己做了备忘录,一天中遇到的任何小事都可能抽空分享。
一天也就算了,但一天、两天……那些藏在简短的、虚情假意的节日祝福中的不甘与思念已经完全被这些碎碎念念淹没,彻底消失不见了。坦白说,如果当年薄迟就拿出这个劲头追自己,任姝涵估计早就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