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我是疯子!为了活命……的疯子!”她的上下牙齿激烈地打磕,“你?没经历过……不会懂!”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会再去替你求情,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还要如此作践自己?”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岑杙觉得自己也快被逼疯了,她算经历过不?少人了,以极端自虐方式谋生存的,除了她,还有一个顾人屠。时至今日,她总算明白了她的一点行为逻辑,她和顾人屠惊人的相似,他们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哪怕判断是错误的,也要一条道走到黑。
这种人,用师父的话?说,是很难度化的,只有等?她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会回过头来醒悟自己的过错。
岑杙不?再同她说话?,当晚最后一句交代也很冷漠,“你?如果坚持不?住了,就告诉我,我去找太医,不?然你真的会死。”
但她却笑着说,“我宁愿死!”
行,你?有本事!岑杙冷漠瞧着她咬着枕头,痛入骨髓,忍耐似乎达到了极限,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想到这屋里应该有药箱,当初夫人给她疗伤和给她们做检查时,都是顺手就拿出来的。于是到处翻找,果然在一个柜子下面,找到了药箱。她从药箱中取出三根银针来,在蜡烛上煅烤过,做了三?次深呼吸,勉强镇定?住自己。仔细回忆当年顾青给李靖梣扎针止腹痛的情景,把她强行按住躺平,掀开腹部小衣。找到肚脐上四寸的中脘穴,下三?寸的关元穴,以及肚脐正中心的神阙穴,屏息凝神,依次扎了一针。
岑杙这手针灸的技术,还是专门跟顾青学的。为了防备李靖梣的腹痛,她只学了这三?招,别的穴位都没学,练就了一身独家秘笈三?板斧。没想到李靖梣没用上,倒让外人占了便宜。当第三针捻下去的时候,瞥见姜遹心的抽搐缓了过来,呼吸也平稳。她冷淡地撇撇嘴,看她还能犟到什么时候。
依稀听见对岸乐声停了,典礼应该散场。岑杙非常想回去,但她突然听到一阵很促急的夜猫子叫,和平常的夜猫子叫不同,那叫声中似乎暗合了《十面埋伏》中的两个很激昂的曲音,不?断地重复,然后忽然消失不见?。隔了一会儿功夫,那叫声又?再次响起,显然是人为的提醒。因为声音的短促,一般人很难察觉出来,是哪两个音调,更莫说是什么曲子。但是岑杙前几天才刚刚听过这首筝曲,还和教?坊司的平宁姑姑讨论过这两个点的起承转合,对此非常的熟悉,当即就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姜遹心!姜遹心!告诉我,隧道的开关在哪里?”
姜遹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岑杙似乎隐约听见了禁区外的脚步声,压低嗓门吼她,“快点告诉我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姜遹心终于沉沉地掀开了眼皮,“北面……条案上有个玉净瓶,旋一下!”
岑杙闻言连忙跳到条案旁,找到玉净瓶,左旋一下,不?行,右旋一下,边上的墙壁突然缓缓向上开启。一个隧道阶梯从眼前出现,她赶紧回头抱起姜遹心,席子也来不及收拾了,匆匆往隧道抢去。把蜡烛拿进隧道来,见?入口有一个旋钮,连忙转起来,石门又在眼前缓缓关上,最后合上的瞬间,听见塔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似乎是长公主李平渚的声音,“给我搜!”
岑杙差点被吓出心脏病了,暗忖真是好险,这要是被人看到,就算有八张嘴也扯不清了。长公主怎么会来呢?那个给她“通风报信”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