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梣抓起枕头朝她脸上闷去,“放你娘的狗屁!”
岑杙听到这句千古绝骂从李靖梣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震惊,以为她被船飞雁附体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温柔柔的姑娘么,别不是被师姐带沟里了。
李靖梣气得嘴唇都发抖了,“我告诉你岑杙,你少给我操心你死后我会如何?,如果你死了算我没本事。你只需要好好给我活着,想好怎么样才能全心全意爱我这件事。其他的,你少惦记!你敢再提一个死字。我现在就杀了你。”
“做什么这么凶啊,我又没说咱们现在死,我是说咱们老了迟早有这一天会死。”
“你还敢犟嘴!!!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面对这样凶猛的女皇陛下?,岑杙实在无力?招架,只能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不过想想也是,李靖梣本来就怕这个,她还拿这个来刺激她,如果不是顾忌到她胃里有伤,估计早就一脚踹下床了,哪会是这等软枕头攻势。
隔着一层厚厚的楼板,云栽居然听到了李靖梣的大声痛斥,虽然没听太清,但也够心惊胆战的,暗忖这世上能让女皇陛下?失态至此的也只有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岑驸马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打?到一半,大概是打累了,李靖梣躺在枕上抽泣起来。岑杙小心地抵到她边上,刚要哄劝几句,就被她翻身过来拦腰抱住。“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自己也不知道保护自己,你想要我拿你怎么办?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岑杙怀疑自己惹了一根浸了水的鸡毛掸子,刚才还骂声震天呢,这会儿又哭得稀里哗啦。红着眼睛,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似的。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冷静下?来,恶狠狠地把她推开?,撂狠话道:“你让我不要把你看得太重,其实说到底,是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重。其实你根本没那么重要。生死这个问题,固然很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主题。你想用死来提醒我,你对我很重要,完全没那个必要。你确实对我很重要,但也没重要到你死了,我就不活了。放心,如果你将来真嗝屁了,我就当你没来过。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也不给你烧香,也不给你烧纸钱,你就一个人下?去吃屁吧!起开,你睡另一个被筒!”
“我……我说你这个姑娘,怎么满口屁呀屁的,这是跟谁学的啊?”
“关你屁事!”
“刚才还说没了我就活不下?去了,转眼又不给我烧纸钱了,你这也太善变了吧?”
“对,我是善变,你就当做是我提前给你烧的祭词好了。不用见外。”
“……”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那一晚牢骚之后,女皇陛下?确实比先?前收敛了许多,也忙碌了许多。就像她说的,生死这个问题固然很大,但并不是她们生命中的主题。岑杙中毒这场意外,一时扰乱了女皇陛下?的心神。但是平静下?来以后,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她的生活轨道再次无可挽回地转向了前朝。以至于岑杙偶尔拿此事取笑她,她都记不起自己有过这么拉胯的时刻。还反咬一口说她捏造自己的黑历史。岑杙心里既高兴又失望,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错,以前李靖梣黏她的时候,她觉得窒息,现在想被窒息都不可得了。每天沦落到要和一堆奏章争宠,压榨女皇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头两个月还能凭着胃里有伤,讨些便宜,两个月后地位就急转直下,连去书房送碗茶都被认为是“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