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文靖安这个说法绝非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就事论事,党争的残酷他没经历过也从史书上看过,失败的一方动辄抄家灭门才是常态,就算是皇帝有意保护也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君不见汉景帝挥泪杀晁错,李世民尽诛太子党,像林宁宴家这种情况简直世所罕见。

文靖安所说,林宁宴又岂能不知?

可他没办法,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背负着他们林家的复兴,他在云州能得到刘世同和王所思的庇护就因为他天然站在旧党的对立面,那些曾经被旧党迫害或者看不惯旧党所做所为的官员自然而然把他当做“同党”,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林宁宴这个人存在的部分合理性就是要跟旧党抗争到底。

如果让人知道他和严同的后人亲近,他的合理性就会遭到质疑,严重的要说他与仇敌蝇营狗苟,数典忘祖,无耻之尤了。

这一层他和文靖安都能想到,所以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难题。

“你们去吧,你跟他说我有心去但不能去,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宁宴这么说无可厚非,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为了保险起见,他的确应该避嫌。

文靖安却说:“我觉得你应该去。”

林宁宴:“为什么?”

文靖安:“这件事上你和严素光是一样的,你的担心也是他的担心。”

林宁宴:“……”

他的合理性是跟旧党作对,那么严素光的合理性就是跟他们的新党作对。

如果见了面,他被质疑严素光也同样会被质疑,从这点上来说,他确实和严素光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