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季坐得笔直,视线原先是落在纸上,待确定刘玲玲沉浸默写,绝对不会再突然抬头后,他的目光,跟此刻的心思一样,飘忽忽,盘旋向上。
先端详的,是她握笔的手。
虽然小,却不像一双少女的手,有很粗的骨节。
许季的妈妈和姨妈都有私人护理师,有一回上门做手,护理师夸赞许妈妈的手胜过手模,老天恩赐,不仅洁白细腻,甚至连骨节都没有。
许妈妈却扯动嘴角:“哪有什么天生,只要你一辈子不做家务,这个骨节就不会长出来。”
许季回忆起当时无心听来的话,眸内流光更深。
他目光渐渐往上,开始打量起刘玲玲的脸——与手截然相反,她的手瘦得像鸡爪,脸却圆乎乎,软乎乎,几乎看不到骨头。大眼睛长睫毛,眼角一点天然勾起,不显锋利只添妩媚。
老天爷赏饭的脸面。
许季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主动地,近距离观察一个女生。
他的心,今早都像家院子里的蔷薇花。
邝伏波问“这是你男朋友吗”,是忽然预报有雨,担心花折花落,躯体和心灵禁不住的震颤。
现在两人相对,默默偷看,是春天里的晴空万里,藤上的花,灰粉米白,挨着发苞,一朵一朵依次绽开。
许季期望在这秘境花园里待得再久些。
然而却被张锡豪“哟,你们这写什么”的大声囔囔打破。
“别吵,我正默写呢。”刘玲玲朝张锡豪做了个嘘的手势。
张锡豪跟着做:“对不起,错了错了。”他坐下来,伸脖子勾起来,瞧刘玲玲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