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希对之嗤之以鼻至极。
她随着暂住的人家日出而起日落而歇,也尝试着寻找出路,但每次都是走出了半日就不得不对天鸣枪,等着洛司程来带她返回无名村,无他,这地方的林子实在太密太没规矩了,怎么什么植物都有,且还违背向阳而生那一套,她走上一段路就会被乱长的植被弄乱了方向感,至于看太阳看星星那些方法,碰上林深如海树高如峰,枝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大白天都跟晚上似的,能观察到什么。
被洛司程接回来几次,她也就放弃了自己跑出去的想法。
白日就坐在房前屋檐下放空自己,到了饭点被拉去在村子中央与他们一起吃东西,晚上又回安排给她的草屋歇息。
白天还好,有小孩在周围打闹,老人与她聊天,妇女与她拉家常。一到晚上,只有她自己,就止不住的回想半年余来发生的一幕幕。
从她把不知真傻假傻的渣夫带回家起,闹的刘家院鸡飞鸭叫,坑的她钱袋空空,到后来他报上“付贤”的名字,为让她唤他一声夫君一锭锭的金银塞她手中,她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唤的出来……
回忆总是定格在落风亭永烨殿前的二次大婚,她心如死灰之际,他死而复生站在她面前,喜服加身,连叫她名字的声音都是超乎寻常的令她悸动,三拜之礼,天知道她是有多欢喜,虽然她一直不肯承认……
与他,两次拜堂,两个不同的名字,柱子,付贤……
那现在呢,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付舟止之名,却反而要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出现灭杀了她这个累赘。
夜夜回忆至此,刘希希就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裹成一团,用力的闭上眼睛给自己催眠,自欺欺人哄自己睡着了就不会再去想。
却是事与愿违,几乎每个夜晚她都是在血水横流的梦境中度过,她看到他剑指苍穹,一颗颗瞪着大眼的头颅死不瞑目的在他脚下滚过,那些喷涌而出的血水染红他全身,亦如大婚喜服般炙热鲜艳,他踏着尸山血海向他而来,言辞灼灼问她是否后悔之前对他的无礼,问她想要横劈还是竖斩……她哪个都不想,歇斯底里的跑,每次都被追上,逼近的本是纯良的脸忽而狰狞恐怖,又绝情渗入骨髓……每次都在一剑斩喉时惊醒过来。
一连十多日,她脸色越来越差,终是在一场山风过后,病倒了。
幸得暂住的人家对她十分照顾,一日三餐都送到跟前,女主人陪着她吃完了才会离开,而他们的孩子则是没事就会带回些山里的野果来给她开胃。
就连同村的爷爷奶奶忙完手里的活后也会带些自制的吃食来看望。
大概是她这个外来人让他们觉得新鲜吧,整个村十多户人家几乎每一家的人她都见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