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五娘的目光干净清澈,也许是没有太多的烦心事,她显得比同龄人年轻,只眼角一点细纹显露着她的年龄。
她把目光从申屠婵身上移开:“民妇出身一般,又性格严厉,幸得香香小姐心性率真,不拘小节;申屠小姐出身高门大户,见多识广,恐怕民妇没有能力指点,多谢垂爱。”
霍香香可能是真的只是让申屠婵做心理准备,她说寇五娘说话直来直往,申屠婵却觉得这寇五娘说话十分委婉,而且进退有度,并不因为反正要拒绝而怠慢,也不因为对方看重而自傲。
这样看来,申屠婵更喜欢这位师父了,她转头让小满下去,会客厅内顿时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寇五娘疑惑的看她,申屠婵便笑着解释:“寇夫人,我既然来了,总不能这便走了,你不跟我谈谈吗?我相信你会喜欢我的。”
寇五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一般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才道:“申屠小姐,您这样的出身,为什么要习武呢?会些皮毛已是难得,何必吃这个苦?”
申屠婵面上的笑意尽数收敛,她的目光落在那还在轻摆的珍珠门帘上:“我父亲乃前任镇北侯,一生镇守漠北,忠君爱国,半年前的雁门关之战,我父母都战死了,我五岁便跟着父母去了漠北生活,我在漠北和汉中生活了近五年,京都城就像一个温暖繁华的牢笼,娇养了我,也牢牢的困住了我,只有习武,才能让我知道我还是我,还是雁门关里的我,还记得我的血海深仇。”
话快落音时她已经将目光转了回来,寇五娘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坚定无比,重逾千斤。
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申屠婵不是深闺里什么也不懂的娇娇女,她出身高贵,又有见识,吃得了苦,比霍香香还要成熟稳重,是自己目光短浅了。
寇五娘垂下目光,认真道:“申屠小姐,我只是一个会些拳脚的普通妇人,我丈夫死后,婆婆和我爹娘都认为我还年轻,劝我改嫁,我不愿意改嫁,我丈夫活着的时候对我很好,这世上不会有人对我比他更好,但是我是个人,不想一辈子青灯古佛的蹉跎一生,所以我来到霍府教香香习武,她叫我一生师父,也有一部分因为我丈夫的原因,您不一样,您并不亏欠我什么,我不能做您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