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拷问,有一些是用完刑后,外表看不出伤,但内里却是千疮百孔的,这种看不见的伤是相当致命的。如果他今天没有来,没能替姜修竹过劲化淤,那么姜修竹就算是出狱了,只怕也是命不久矣。
姜修竹不是习武之人,体内经脉比较脆弱。陆安衍过劲化瘀的内息不敢输入得太快,只能是一丝丝一缕缕地化开,而他自己也是重伤初愈,这般长时间地输出,陆安衍的身子也觉得有点吃力。
姜修竹此刻只觉得从后心处传入一丝暖和的气流,慢慢地扩散到全身,原本胸闷疼痛的感觉开始减少。一炷香的时间,姜修竹感觉一股锐利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他抑制不住地张口呕出一口血,而后,陡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陆安衍缓缓收回内劲,薄氅下的青衫已经让汗打湿,额上细细密密地覆着一层冷汗,原本稍有血色的脸,在此刻看来也是煞白一片。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随手抹去额上的汗水,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瓶,放在桌上。
看着地上未干的血迹,姜修竹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淡淡看了一眼气息些许不稳的陆安衍,低声道:“其实,不必费这个心思。”
不待陆安衍回话,姜修竹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我没那么容易死。”
“小心点总是好的,”陆安衍摇了摇头,小声说道:“阿媛只剩下你这么个亲人了。”
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姜修竹,在这一刻有些失神,他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的青年,心头忽然泛起一丝异样,开口问道:“你对阿媛,是同情?还是赎罪?”
陆安衍没有回答,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姜修竹,将身上的薄氅解下,披在姜修竹单薄的身子上,微一拱手,便转身离开。
没有听到陆安衍的回答,姜修竹似乎很失望,原本笔直坐着的身子此刻稍稍佝偻,笼在薄氅里,屋子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行至门口的陆安衍,忽然低头笑了一下,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轻微而坚定:“我心悦阿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