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衍微微一笑,也不矫情,在案下的第一张椅子上坐下,他毕竟还是重伤在身。

这入宫的一段路,虽是坐着马车来的,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势,他不着痕迹地触了下伤口,乏力地轻靠着椅子扶手。

李明恪低着头,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奏折,但看着奏折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忧虑。

书房里一片安静,没有人敢说话,门内门外的内侍都屏息立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陆安衍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时间久了,便有些走神,愣愣地盯着书案上的李明恪看起来,较之少年时,他沉稳了许多。从那张冷肃的脸上,陆安衍隐隐可以看到几抹熟悉的影子,或者说,是与自己相似的地方。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亲缘吧。

天完全黑了下来,内侍点起了灯火,却没有烧起暖炉,书房里被冻得失去了所有热度。

陆安衍的身上冰凉凉的,肺里也有些发痒,忍不住咳了两声,咳嗽声顿时在书房里回荡了起来,清楚无比。

李明恪手上批阅的笔一顿,眉头一皱,提声道:“烧个暖炉,还有拿个手炉来。”

“不、咳咳、不必,御书房的规矩、咳咳…”陆安衍摆了摆手,一边咳一边说道。他知道御书房的规矩,为帝者,做决策时需保持清醒。不烧暖炉是为了保持清醒。

李明恪放下了笔和奏折,打了个手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他两眼后说道:“为美人故,朕倒是不介意破一破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