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衍怔怔看着荣铭微红的双眼,这药,大概是荣铭平生第一次开口求的吧。

荣铭这小子倔得很,当年初入军营,过得那么艰难,荣铭也不曾松口求过他叔父定国候荣正一句,现下却为了自己……其实他感觉得到自己现在的身子确实不好,但没想到会有荣铭说的这么严重。

“荣铭,”他顿了一下,“我没想着死的。”

他只是向死而生罢了。

“没想着死,就对自己好一点,”荣铭眼中涩涩的,喉咙里有点干。

十年前的事他本来不想提,可是他怕他不提,这事搁在陆安衍心里,回京后,他真怕到时要给他这兄弟收尸。

“安衍,十年了,你就不能放了自己吗?”

陆安衍偏过头,视线里朦胧且带着猩红,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来,锥心刺骨。

记忆在脑海里惊雷般地闪过,回想起那夜冰冷的山风,满是泥泞的官道,尸横遍野,马车上、山野间,在最初的惨叫声之后,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沉默的腥味,处处透着死寂。

十年前,他是上京城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的父亲是有玉面孟尝之称的侍郎陆昌明,母亲谢燕婉是名满上京的名媛淑女——柱国大将军谢湛的嫡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