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

艾比拿出一把小小的弯刀：“你鼻子那么灵，这上面有他的气味，你肯定能找到。”

“找不到。”埃米低着头，“你知道恶魔撤退的时候为什么要把战场上的尸体都带走吗？”

艾比用人类那边学来的思维想了想：“为了给同伴下葬吧。”

“不是的。因为那些尸体，就是我们的目的。”埃米扯了个笑容出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魔王不允许恶魔互相厮杀，但恶魔是通过互相吞食变强的种族，所以，领主就召集队伍攻城，借人类与天使的手杀死族人。”

天真的天使仿佛被吓傻了。

“不管人类，恶魔，还是天使，他们的尸体被带走之后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被分解吃了。我也吃，吃了很多，因为我不想比其他恶魔更弱，弱小的恶魔在下一次攻城战的时候，还会被安排在最前方。”

“我不想死，姐姐，我还想活着。”埃米脸色苍白，断掉的左手在谈话间重新生长出来。

他有一条失去力量的手臂，几乎没有一丝防御力的手臂经常因为战争而失去。

艾比心疼的要死，恨铁不成钢的骂他：“笨蛋衰仔，你想活着，就应该用两条手臂一起战斗才对。”

埃米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天使可不能骂人呢。”

“那有怎么样，我就骂你了，就骂你就骂你，谁让你蠢，还是我弟呢，你给我好好受着，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败坏我人美心善的形象。”

他能让谁知道？他唯一能坦诚交流的只有艾比这个姐姐。

埃米又笑了，像是想起什么快活的事情：“是是是，我的天使老姐。你放心好了，我和那些愚蠢的家伙们不一样，我会逃，我心中有更重要的东西，我虽然天生是恶魔，但我不为杀戮而活。”

忽然，世界在埃米面前凝固，时间停止，刚才还和他对话的天使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像一座栩栩如生的白色雕像，整个空间只剩下埃米一个能自由活动的存在。

他从被操控的状态恢复，冷静的坐在原地。

【还有十秒，天使的军队就会出现在这里，将你和你的姐姐一起逮捕。】

他被那个规则缠上了，重复经历了一段记忆，他以为自己能忘记。

【随后你的姐姐，会因为你的存在成为通缉犯，不被任何一个种族接受，只能隐藏身份在恶魔的领土游荡。】

埃米的呼吸加重，愤怒出现在他心中，疯狂成长，他毫无反抗之力，规则与规则之间的强弱差距，比普通恶魔与恶魔领主之间的力量差距还不可逾越。

【而让她变成那样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愿意杀死你，甚至放出被囚禁的你，逃离天使的领域。】

“闭嘴！”

【你现在有一次机会。】

“……”

【回到那个时候，改变着一切。但是……】

“但是。”

【以你的生命为代价。】

……

世界恢复流动，艾比刚要说什么，却被冷汗直流的埃米拦了下来。

少年似乎很着急，隐约有些喜悦：“姐姐，如果有人让你杀死我，不要犹豫，杀死我！”

艾比愣了一下，坚定的反驳：“不要。”

“你不懂，你不知道，如果你不杀死我……”

“我不要。”艾比打断他：“衰仔你不是刚才还说自己想活下去吗？我不会杀死你，不管你劝我几次，都是这个答案。”

“好了，别说这个话题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女孩霸道的阻断埃米继续说下去的权利，气呼呼的用力推了埃米一把。

被姐姐吼住的埃米没躲开，也没维持住自己的平衡，向身后倒去，而在他倒下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再次变化，这次却没有停止，而是变得极为缓慢。

从失去平衡到平躺到地上，埃米花了十来秒时间。

而当他的背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他回到了梦境中的家里。

刺目的阳光从窗外折射到埃米脸上，黑发少年静静的愣在原地，好像思维还没从那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中退出来。